易寒睡了很久很久，梦里面，千里回来了，就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

他说了很多话，但却记不清都说了什么。

他醒过来，头痛。

睁开眼。

“这是哪儿？”

精神病院。

易寒有点印象。

千里消失了，梦终究是梦。

易寒从床上站起来，四肢僵硬。

一个趔趄，又倒在地上，四肢着地。

易寒保持着这个姿势，愣了好久好久，直到反应过来自己仍旧在现实世界，并且即将面对现实世界——这个惨状。

他不想站起来，甚至想就这样死去。

“千里没有消失，绝对没有。”那个难以接受现实的16岁的少年再一次占据了易寒的人格。

咚咚咚。

有人敲门。

易寒挣扎着站了起来，昨天查房的护士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看着易寒。

“感觉怎么样？”

“我……有点头疼。”

听到易寒可以和自己正常对话，护士有些惊喜。

看来他的精神状况尚在可控范围。

“头疼是正常的，你昨晚睡不着，我给你加了一片安眠药。”护士说道，进门将一个纸板插进了易寒床头的塑料框里面，上面写着易寒的用药详细。

“哦，昨晚是你，谢谢哈。”易寒只记得昨晚有人进来查房，但对于后续发生的事情，他完全没有印象。

“嗯。”护士脸色微红，点了点头。

“洗完漱就出来活动活动吧，也见一见你的病友们。”护士说道。

易寒点了点头，跑去厕所刷牙，好好的洗了把脸，终于感觉清爽了很多，然后走了出去，护士在不远处朝着他挥了挥手。

病房在周围，中央区域是护士站和活动区域，活动区域里面有很多穿着白色病号服的病人。

易寒低头看了看自己，也是一样的。

“我现在是精神病人。”易寒心里暗道。

“这是新来的小伙子吗？”一个老头慢悠悠地走过来，问了问护士。

“嗯，昨天晚上过来的。”

“什么毛病呐？”老头笑眯眯地看着易寒，易寒刚想开口，被护士抢先一步。

“罗爷爷，二层的病人都是因为失踪案来的。”

“哦。”罗看着易寒，眼中流露出一丝惋惜，“老了，不记事儿了。”

“罗爷爷，你带着易寒四处转转呗，我还得去查房。”护士说道。

“行啊，没问题，交给我老罗吧。”罗爷爷笑着挥了挥手，易寒快走了两步，跟在他身后。

“我叫罗绍先，来这里有两年了。”罗绍先双手背在身后，蹒跚着向前走去，速度不快，但易寒也不赶时间，在后面慢慢地溜达。

“你是因为啥进来的？”罗绍先直接问道。

“我……女朋友消失了。”这句话，易寒很难说出口，他的内心抗拒着现实，但他恢复过来的理智让他清醒。

但是心中痛苦，正在转化成严重的抑郁。

“嗯，大家都一样，我老伴消失的时候我比你闹得更厉害。”罗绍先苦笑道，“家里人没办法，就给我送到这儿来了。”

“可是，罗爷爷你看着挺正常的。”

罗绍先摇了摇头。

“两年，每天晚上我都能看见她躺在我的床边，一声不吭地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