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答应方老呢？”

步下大堂阶梯，茯苓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回望一眼，脸上立刻浮现些严肃，精致的黛眉微微皱起，显然此刻才是她真正担忧的地方。

“你该不会看不出这是方老的激将法吧？难道你就真的这么希望和我交手吗？”

林暄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布衣稍小的缘故，能清楚的看见他的胳膊在微微的颤抖，旋即从门旁抽出浮屠，漫不经心的领着茯苓往门外的方向的走去：

“我说过我不需要姐姐，你也不必惺惺作态，与我交手难道不是你的目的之一吗？我可不相信那怪老头会平白无故的给我找个姐姐回来，你甚至到现在都还没有说明你的来意。”

茯苓小步跟随在林暄身边，情绪本就有些紧张，待听到“来意”时，更是不自觉的悄悄再回头望了一眼。

大堂内的老者似乎此刻才将将起身，并不佝偻的身躯上立着那只雪白的鸟雀，遥望依稀，似乎能看清脸上的笑意。

“小暄......你......我来这儿真不是害你的，你就不能好好与我谈谈吗？”

山涧的冷空气从始至终就一直存在，又是深秋，见缝插针般的自褴褛间穿行，只可惜少年寒暑不惧，忽然停下脚步，朝着茯苓冷然一笑：

“很简单，我就是看不惯你，没有别的缘由，你若是不服可以尽管将我打趴下，到那时我什么都听你的。”

茯苓深深的看了林暄一眼，眼底的失落显而易见，但仍旧紧紧跟随着林暄的步伐，一步未落。

......

小路蜿蜒不平，曲折延展，面前突兀出现一块嶙峋的怪石，隐有水声询来，潜藏于深山中的翠湖得现天日。

翠湖，是缙云十万大山间较之寻常的一方湖泊，湖水并非清澈见底的透明，而是呈现出翡翠般的青绿，其三岸环峰抱竹，另一边临近崖侧，自上而下淌去溪水，因是深秋的缘故，湖岸满是枯黄的叶片，略略显得有些清冷。

山间空寂唯山风呼啸，有人不愿说话，茯苓的目光只有左右打量张望。

和林暄的描述相当，面前是一片绿得深邃的湖泊，粗略估量当有近大千来平方，至于深度则远远无法估量，尤其是水中模糊的倒影，似乎连人的影像都泛着青幽幽的绿色，更像是一潭死水，待上山时还看见不少的鸟雀小兽，偏偏此刻静僻得吓人。

上山下山从来不止一条路，但摆在人们面前最显眼的永远只有一条。翠湖旁的这条小路是林暄每日修炼时的必经之路，连接白云观同老君崖，如果说老君崖前佛光普照，那么山后的翠湖则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可言，他们离着湖水还有段不小的距离，其表面虽是枯叶怪石，其下却是终年难化的淤泥。

林暄深深的抬头望了一眼，本有些浮躁悸动的心缓缓平静下来，一旁的茯苓似乎是感受到变化，终于来到林暄身侧，认真道：

“不论你是否对我有什么看法，但我真心希望能够与你和平相处，只是修行之路崇武重道，待会儿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自是应当！”

林暄微微侧目，生硬道。

听闻回答，茯苓轻声叹了口气，捂着心口转过身，处在身后的林暄自是看不清表情，却听见她自言自语道：

“你的功法......我略有耳闻，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衍六道而生，终九转而归一，或许在未觉醒神魂前我们各有千秋，可地形却是于你不利，你且听好，我是一名二境神魂修士，主修控制、幻境与辅助，虽言修真与修魂互生两向背道而驰，但殊途同归，待会你可莫要上头，定要小心谨慎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