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程，觉得虎头蜂没有跟上来了，嗡嗡的声音也小了。

他就立即把爷爷放在背上，快步向通往山下的小路跑去。

一到家中，把爷爷放在床榻上，爷爷已经昏迷不醒。

山桂自己也觉得右侧头部好像是谁用锥子乱扎般的疼痛，右手肿的像一段剥了皮的树干，异常的麻木。

啊，原来右手中指第二节被虎头蜂叮了一口。

他顾不得自己了，只是不顾一切地往塘緰村里的赤脚医生家中走去。

赤脚医生大号为行有西，常常在村民面前说自己是岩山乡最好的医生，只是运气不好，进不了医院。

可是他自己认为，他的实际经验，比乡卫生所的国家医生强得多。

他也确实治好了许多村民的头疼脑热的毛病。村民对他尊敬有加。

他见山桂来请他，显出很为难的样子：“虎头蜂比红尾巴竹叶青蛇还毒得多，只比眼镜王蛇的毒性小一点。我可以救活老爷子，但是要花费许多药钱，我的手续费就不要了，买药的钱，只好让你们自己负担了。”

“不要手续费，对任何人来说，对任何人来说，都不可以的。只是，谁叫我们是乡亲啊。”

山桂急极了说：“您知道，我四岁时死了父母，是我爷爷一手把我拉扯大的。我家中贫穷，没有去读高中，这一年我捞鱼捕虾卖了一百元，都给您，可以了吧？”

“少了点，还要给你治手嘞。”

“这个你别管了，救我爷爷要紧。”

“好啊，你能够找我是对了，还是读了书的伢子明事理，要是用草药，这么严重的情况，是没得救的。”

他接了山桂卖小鱼虾得来的一百元，背上药箱，就跟着山桂走了起来。

行有西首先给山桂的爷爷扎了一筒强心针，一针下去，爷爷竟然能够睁开眼睛了。

行有西说：“你看，我的医术好吧。”接着就挂了两大瓶生理盐水，加入了许多青霉素之类的药物。

抗生素对蜂毒没有半点作用，反而和大量的生理盐水加速了毒素在血液里的循环，大量的虎头蜂毒素进入了山桂爷爷的心脏，老人家大叫一声，浑身颤抖，眼睛一闭，与世长辞了。

行有西急忙对罗山桂说：“你爷爷命中难过七十三这道大坎，怪不得我啊，乡里乡亲，药钱我也不要了，你可不要找我的麻烦，我走了。”

他慌慌忙忙收拾好东西，飞快地走了。

乡亲们闻讯赶来了。大家张罗着给山桂爷爷办后事。

山桂的姐姐回来了，她看到弟弟的手肿得像小水桶了，头也肿了。急忙和几个姐妹们采来大把的盐肤木，把他的手上脸上都涂满了白色的盐肤木乳汁，再用盐肤木叶子捣成粑粑，给弟弟敷上。

还采来半边莲，青鱼胆草配合着盐肤木叶片熬煎，煎好好后逼着他服下去。到了第二天，他就基本痊愈了。

安葬了爷爷，山桂的心情坏透了。

以前活泼欢乐让人喜欢的山桂再也看不见了，他每天躺在爷爷的坟墓前，给爷爷烧纸焚香磕头。

他一天只喝一碗山泉水，几天下来骨瘦如柴。

山桂有一个最要好的堂弟，是二伯的儿子罗黑牛。

黑牛在洪江市卜子堡的原始森林里拾原木出卖。

那里和臼竜山大不相同，山林茂密，阴翳蔽日，许多树木因为争抢不到阳光和养分而枯亡，最后倒在山中。

罗黑牛和弟弟罗白狗带着几个人工，只把它们锯断，剥去腐朽的外皮，再运到马路边，就有贩子来购买。

一年下来，能够挣到两三千元。

哟，一千元就吓死人了，在家里甲等劳动力一天十分工，年终决算时，好的年份十分工能得到一毛钱。

也就是说，一年干满三百六十天，能够得到三十六元钱。

黑牛曾经多次约请山桂一同去做这个顶赚钱的事情，但是山桂有老爷爷在家，不敢远游。

山桂爷爷被虎头蜂蜇死的信息，一个月后传到了黑牛耳朵中。

他招呼了弟弟和三个雇来的人工，就立马到洪江坐上客车，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