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章 怕(1 / 2)再下梁山首页

侯雨村村头,一室一厅占地百来平的大院门口,腹桃杵在那半人高的门槛前满脸纠结。

“怎么,刘老太没答应?”

换上素衣躲着装蘑菇的孙语蔷从墙角站起来安慰道:“没事,她不答应也就算了嘛,大不了我去求求我娘,或者之后去镇子上看看有没有机会?”

她拉着腹桃到自己捂热的墙角歇着,摸出一把温热的松子塞进他的手里:“来,别耷拉着个脸,吃点松子儿,我搁山里掏的,香。”

包子头少年木然的接过松子,木然的一把全塞进嘴里,木然的咀嚼后木然的吐出一泡带着血沫子的松子壳。

“忒,烤焦了都。”

“什么?”

“我是说她答应了。”

“答应了?”孙语蔷磕松子儿的动作一顿:“答应了你还不开心?”

“那肯定开心不起来啊!”

腹桃条件反射的大声抱怨了句,旋即反应过来把孙语蔷拉到身边小声解释道:“她答应了,但有条件。”

“条件?”

腹桃点点头,凑到孙语蔷耳边低语道:“她要我去当她外孙的护道人,三个月,在叠山洲。”

“嚯~”听见这话,孙语蔷颇为惊讶的一个后仰:“她家里人还没死干净呢?......哎呦!”

腹桃收回来怼在孙语蔷腹部的手,颇为惆怅的说道:“怎么说也是我们村子的村老,换个说法吧,我也不知道她怎么还能有家人活着。”

“具体是个啥情况也不清楚,师傅也没和我说过刘老太家里的事。”

一想到方才的沟通,腹桃就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恨不得回到出发前,一巴掌抽翻那个不自量力的自己。

半个时辰前......

腹桃:“刘老太,您想必也猜到了听语观里发生了些许微不足道的变故,为了堵住众人悠悠之口,也为了给大家一颗定心丸,这时举办一场活动是很有必要的!”

刘老太:“她们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腹桃:“侯雨村没啥做生意的法子,只有引一批外来人才能有生意做,您是村老,有人来,您才有得赚!”

刘老太:“我不差钱,我对钱没有兴趣。”

腹桃:“此事虽小,却事关村子兴衰,此诚危机存亡之际,当有大智慧、大德行者挺身而出。以小子拙见,您就是其中佼佼者啊!”

刘老太:“那你确实拙见了,我就一糟老婆子,没有那么大的格局。”

何等完美的心理状态!

本来腹桃觉得自己只需要搬出梦里学到的这些话术,说服一个囿居山村的老妇人是手到擒来,没想到刘老太一手无欲则刚应付得是滴水不漏,愣是没给他半点机会。

腹桃寻思着实在不行就算了,少她一个村老又不是办不了,没想到临门一脚时反而被刘老太叫住,提出了那个去叠山洲当她孙子护道人的要求。

护道其实是文雅说法,敞开了讲就是找个保镖。

没法子,这年头,荒郊野岭里总有豺狼虎豹盘踞,有的地方还有流落荒野的恶物。

寻常武师收费便宜,可三五个好手备齐各种工具陷阱才能勉强和狼群斗一斗,遇上老虎八成得搏命,而厉害点的道人在有耗材和道具的情况下单人单剑入山擒虎并非奢望。

只不过......

天可怜见,他腹桃这辈子去过最远的路就是十多里外的镇子,要他这么个还没马高的半大少年独行千里去另一个大洲,她刘老太好狠的心!

而且,三个月,只有三个月时间。

自听雨山出发,哪怕骑上好马日夜兼程,少说也得二十多天才能勉强赶到,这一个来回就是两个多月,剩下那点时间能护个啥?

秀才上伏都赶考都得等一旬!

孙语蔷不知道又从哪掏出来半根苍蒲叼在嘴上一边嚼着一边吐槽道:“要我说你还真就不如不要她帮忙,她最多就管个村子里的地嘛,实在不行你上山去办那个交流会呗?反正你听语观那么大。”

“那不行!”

腹桃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总之,就是不行,上山是不可能上的,只有在村子里借借地的样子。”

孙语蔷手一摊:“那我没啥办法咯,大不了去叠山洲的时候我跟你一块儿去嘛,我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呢。”

腹桃露出个嫌弃的表情:“谁要你跟着啊?你不也最多去过镇子上吗,跟我半斤八两,我带你还怕马受不了呢!”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赶快把这话题挑过去,别一会儿孙语蔷真咬死了要跟着那可就不妙了。

叠山洲山高路远,他如果能及时考出来行道牌再上路那还好说,路上有难可向同道寻求帮助,而孙语蔷在外无亲无故的,还没本事傍身,出了听雨山地界基本是十死无生。

“你染的那些布染好了吗?下午去镇子上宣传能用上吧?”

麻花辫少女啃苍蒲杆子的动作一愣,旋即风风火火的朝孙家裁缝铺冲去,一边跑一边哀嚎着:“坏了我炉子火没撤,墨汁要烧干啦!你自己先转会儿,回头帮我带个烧饼回来!要素的!”

......

丰鱼河边,经年累月淌过的水在大地染出来蜿蜒的蛇途。

沿水西行,听雨山隐于云中,蒙蒙不知高几许,绕江东去,连绵灯火若繁星。

江岸边,有白衣青年抱剑而立。

长发飘摇间带起了微风,卷落的柳叶打着漩落在江面上,却又被飞旋的江水卷入,落入更大的漩涡。

白衣青年长叹一声,眉目之间似有说不完的愁绪:“想我当年,也是仗剑行千里的豪侠,若不是被贼人所伤失了右手,何至于流落山野小观当名道童?”

水里探出个小脑袋打断道:“大师兄,你上次不是说你是当乞丐的时候给快饿死的老乞丐偷鸡腿被大户打断的手吗?”

柳树上用柳条缠着腰倒吊着的少年也后仰着探头凑过来反驳:“错了错了!上上次师兄说的是为了取得悬崖下面的绝世剑谱摔断的手吧?”

面对师弟们毫不留情的拆穿,白衣青年脸色不红腿不抖,抬手便刺出一剑,一股子拂过江面的清风被剑势带起,原本畅快的方位便被引导、束缚,旋即毫不留情的把江中、树上的少年都给拍了回去。

“师兄说的话,听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