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了身穿白裙的女子，她宛如天上降临的天使。

她总是带着一包猫粮来到这偏僻的角落——众多小猫短暂休憩处，挥洒着香喷喷的猫粮。

她蹲在草地上，抚摸着每一只小猫。她看见犹豫在边缘处的我，笑着唤我来，而我却又不敢靠近。我从未与人类近距离接触过，我并不清楚我应该要怎么做。我怕我的一个举动令她心生厌烦。

直至她向我靠近，轻轻将手放在我的脑袋上抚摸。

这位天使把我带回了家。她说我是特别的，说我是绝无仅有的珍宝。

这突如其然的宠爱让我错愕，明明我是街头惹人嫌的猫，而在她这，我是她的宠儿。

她对我的吃穿用度从不吝啬，对我甚过她自己。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作为猫，也可以戴上漂亮的小饰品。

甚至，我还有自己的小宠物——布偶小熊，在天使不在的时候，它与其他的玩具就会陪伴着我。

拥有了这一切的我，却总觉得不安。

这几天梅雨天气，地板、墙壁都是湿漉漉的，空气都是粘腻的味道，吸进去，感觉肺里都要长出绿苔。这是我最讨厌的天气，每当出现这种天气，身上就比平时痒，还得忍受着瘙痒解决温饱，总是难免暴躁。

可如今我并不需要考虑生计，却仍是让我有些躁动，总觉得身上那股腥臭味还在。

“太美了，你应该是一件艺术品。”

天使给予我一个名字，叫蝴蝶。

她说我身上的毛发，黑白错落，恰似一只蝴蝶印在身上。这些天，天使把我照顾得好好的，我的皮毛越来越亮，也更顺滑了。

我站在她房间里的全身镜，确有像蝴蝶模样的毛发脉络。越看越觉得，或许上辈子的自己是一只无忧的蝴蝶。

看着眼前的自己，谁会猜想我以前的模样是那般糟心的呢？

我原以为这就是我余下的幸福人生，可实际上是我噩梦的开始。

暴风雨前总是宁静而和谐的。天使掐住我的后颈，将一副透明的呼吸面罩戴在我脸上，呼吸面罩连接着另外一端，但我看不见，只知道里面的气体有些微凉。当天使松开手，我想要起身，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

我躺下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天使。她走向了光明处的另一端，推开了平日难以察觉到的暗门。在这扇门后面，我曾经所嗅到的不安渐渐显露出来——一具具不同种类的尸体摆在那，它们以不同姿态坐或立在透明方盒内，盒子底部发出暗暗的红光，照应在它们脸上，却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等到天使又回到我面前时，她已经准备好适用于我的工具。

在她举起手而又落下，我能够感受到她正在划开我的身体，身上的血一点点地往外流。她很熟练，血液不怎么弄脏我蝴蝶印记的皮毛。

而后，她一点点将我的骨肉抽离出我的身体。

在我即将失去意识时，我听见了这人间最后一点声音。

“真是完美的‘蝴蝶’标本。你一定很荣幸成为这样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