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几个人站在一起

他们拿着剪刀摘走我的行李

擦拭我的脑袋没有机会返回去

直到我听见一个声音我确定是你

——赵雷《我记得》

文文躺在病床上，听着这首歌，抚摸着隆起来的36+2周的肚子。透过病房的阳光，散落在文文身上，肚子上的妊娠纹闪闪发亮，像是小溪因为阳光折射打在墙壁的波光，风吹水面，墙面上波光粼粼，闪闪而动。

护士推着小推车来到病房，拉上了帘子，开始备皮。文文略微尴尬，张燃不知道去哪了，只有妈妈在旁边安慰着。结束后，护士说：“一会过来插尿管啊。”文文心里听到插尿管有些害怕，也没吱声，心里盼着张燃早点回来。插尿管的护士已经来了，文文在床上躺着，张燃依然没回来。护士说插尿管会有些不舒服，让文文忍耐下。确实不舒服，期间文文叫了出来。

张燃回来了，文文生气的说：“你去哪了啊？”

“我刚刚出去了趟。”

文文没再说什么，反正插尿管也结束了，再说也没什么意义了。

一会手术室的转移床过来了，护士示意文文上去。一位护士给文文提着尿管，妈妈扶着文文慢慢往转移床挪动。一堆的护士围着转移床，加上张燃和妈妈，文文顿时害怕起来，一边往转移床挪动，一边颤抖着。妈妈说：“我看你怎么颤呢？害怕啊？”文文还打趣：“身体很诚实啊。”护士推着文文进了电梯，听到张燃在外边喊：“文文加油，我会一直在外边守着的。”

…………

距离上一次进手术室已经是27年前了。那时候文文只有7岁。手术前，医生交待要灌肠。小文文并不知道什么是灌肠，只是木然的跟着护士进了一间工作间。护士让文文侧躺在病床上，小文文只觉得，有根管子插入了自己的肛门，接着就是咕噜咕噜的类似液体的声音。过了会，小文文说：“阿姨，我想上厕所。”护士说：“忍耐下。”不知过了多久，小文文哭着说：“阿姨，我受不了了。”护士说：“好，你去吧。”文文下了病床，跑出工作间，就往厕所去，爸爸一路跟着文文去了厕所。到了厕所，文文倾泻而下。原来术前灌肠，就是要把体内的大便排干净，清洁肠道，避免术后排便困难。

进入手术室需要脱光，妈妈帮着小文文把衣服和裤子都脱了下来，躺在转移床上就被推了进去。文文隔着玻璃门，远远的看到，妈妈哭了。文文不知道接下来会干什么，只是木然的听着护士阿姨指挥。护士阿姨说：“现在要在你的足内侧打麻药了哈。”小文文默默地听着，看着顶上圆圆的光圈，一阵明亮，只觉一点刺痛袭来，就沉沉的睡了去。不知过了多久，文文使劲想把眼睛睁开，但是很难，怎么也睁不开，又沉沉的睡了。

小文文醒来时，发现3位医生还有爸爸妈妈都围在自己的床前。右手边的一位医生说：“管子要拔出来了。”那位医生说话间就去拔小文文右侧胸骨处的一根管子，小文文瞬间疼痛难忍，又喊叫不出来，只能瞪大双眼，缓解疼痛，听到爸爸说了句：“孩子眼睛瞪了起来，没事儿吧？”拔管子的医生说：“没事儿。”医生走后，妈妈说：“文文，你想吃点什么？”小文文说：“米米……。”妈妈说：“米汤，妈妈这就去给你做。”小文文又睡了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

护士推着怀孕的文文进了手术室，一位护士示意她从转移床上挪到手术台上。一位护士提着尿管，扶着文文，张燃的高中同学静怡，安慰文文：“别害怕，我扶着你上来。”就这样，文文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全身发抖。这时候文文感觉下体一阵热流流了下来，文文以为自己尿了出来，怕是尿到了手术台上，焦急的对着静怡说：“不好意思，我好像是尿了，是不是尿到手术台上了啊？不好意思啊。”静怡说：“没事儿，别担心，上来吧。”文文这才躺在了手术台上。

“文文，把身体弓起来，我要给你打麻醉咯。”麻醉师语意温柔。

文文像虾一样，将身体弓了起来，麻醉师摸了摸文文的后腰说：“来，文文，我们再弯一点。”文文蜷起腿，将膝盖又往肚子上靠了靠，肚子太大，实在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