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前一周，张桐一早收拾好了行囊，王芮和李雪还躲在被窝里，做着美梦，口水流了一枕头。

王芮被一阵冰凉的感觉惊醒，坐起身一脸嫌弃又宠溺的看着李雪。

这个女孩儿太不容易了，明明生活的跌跌撞撞，却又这么肆无忌惮大笑着，心里那么多的痛苦，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好好睡一觉吧，睡好了我们就回家过年。”王芮喃喃自语着。

张桐敲了敲门，咳嗽两声，王芮从里面走出来，披散着头发，打着哈欠，眯着眼，倒在男人的怀里。

“先去洗个澡吧，老家冬天洗澡不方便，会变成一个臭臭。”

“不想动……”王芮撒着娇，脑袋在男人怀里蹭来蹭去。

房门突然打开，下了两人一跳，王芮也立马清醒了过来，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三人面面相觑，空气略显尴尬。

“一大早就腻歪，牛！再说你俩拿我当空气呢，这里面可是听的真真切切。”李雪靠在门框，“质问”着两人。

张桐一撒腿跑进了洗手间，王芮也假装没听见，蹑手蹑脚走到餐桌旁吃着早餐。

“雪，来吃早饭了。”

“哼。”

外面的天空灰蒙蒙一片，山头云雾缭绕。整个小区的大楼离得很近，楼层对面的楼层，房间里的男女吵得不可开交，秃头的男人光着上半身在阳台抽着烟，一根接一根。

李雪趴在窗口，八卦形象不要太明显。

“又开始了，这个月都第五次了。”

“什么，第五次了，那还不离婚，纠缠着有什么意思。”

“唉，人到中年压力太大了呗。”

“我要是那个女的，早远走高飞了。”

王芮话锋一转，“雪，你跟我俩回家过年吧，带你看看张桐老家什么样。”

“真的！我正想说呢！太好了！”

转念一想，李雪像是漏气的气球一样，下巴搭在桌沿上。

“我不回家过年，我妈会打死我的。”

“小事一桩，我给阿姨打个电话不就好了，对别人不放心，对我肯定放心。”

李雪一听，眼睛光芒四射，精神抖擞。“我马上就去收拾东西，立刻出发！”

张桐从卫生间出来，弯着腰，扶着腿，步履艰难，一脸愁苦的样子，嘴里哎呀的哼着。

“你这又破记录了，上次20分钟，这次半个小时。”王芮竖着大拇指说道。

“快别说了，两腿发麻，寸步难行啊，以后再也不上厕所打游戏了。”

“对了，刚听你说，带李雪回家过年？”

“yes。”

“嗯……挺好……”

“怎么？你不同意？”

“我在想年后招工的事，这眼前不是现成的吗？”

“张老板果然很精明。”王芮调侃的说道。

三人一车飞驰在高速路上，走着走着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车内温度由冷变得更冷。

张桐刚打开空调，准备暖和暖和。

王芮一把关掉，“不行，不准开，你忘了上次回家，你差点睡着了，天冷脑子清醒，安全。”

到了服务区，简单休息几分钟，再次启程。

半途小雨变大雨，视线更加模糊，雨刮器疯狂摇摆，也无济于事。

“芮芮，我来开吧，这挺危险的。”

“你再暖暖手，下个服务区我们换。”

“李雪告诉你个惊天消息。”

“什么消息？”

“王芮第一次开车上高速。”

“耶？那你俩不早说！想要我命吗？”李雪将手机丢在一边，一把抓住扶手，眼神都清澈了不少。

“怎么样，雪，技术可以吧。”王芮略微回头看了一眼李雪。

“哎！哎！哎！你看前面！别回头！”李雪更加紧张地说道。

总算到了下一个服务区，李雪推开车门跳下车，双腿有些发软，差点没站稳。

“老天保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李雪捂着胸脯默念。

原本三个小时的路程，走了5个小时，到家已经是下午6:00多钟了。

北方冬季太阳下山的早，乡村已经是漆黑一片，沿途寥寥无几的路灯，有的忽明忽暗，有的直接放假休息，也是回家过年了。

河水肆虐着路面，两者几乎融为一体，若不是有条瘦弱的护栏，哪里还分得清是河水还是路面。

车开到门口时，大门敞开着，院子的灯也亮着，还额外加了一个千瓦棒，照得通亮。

旺财迎着雨跑了出来，围着车子转悠，突然不停的叫了起来。

“你家有狗？”

“对啊，怎么了？”

“你俩怎么不告诉我，我最怕狗了。”

“旺财可乖了，不会咬人的。”

“真……真的……真的吗？”

下了车，迎着雨，张桐取完东西回到屋内，遍体透凉，寒气逼人。

王芮跑到奶奶身边，凑到奶奶耳边，“奶奶，我又回来了！”

奶奶满脸堆满着笑容，“我听得见，你不用那么大声。就是眼睛花了，看不清，人老了不中用咯。”

“快让她们进屋，外面怪冷的，别冻坏了。”

李雪紧张的看着旺财，双手无处安放，大腿紧贴在一起，靠墙站着。

“你好呀，小狗狗，你不会咬我的对吧。”

王芮和奶奶看着她，有些被她逗乐了，“你摸摸它的头就好了。”

李雪咽了咽口水，慢慢蹲下，表示友好，试探性的伸出手，旺财主动探出脑袋，蹭着她。

“真的耶，它不咬人，还这么乖。”刚说完，旺财疯狂甩着身上的水。

一家人吃完饭，母亲在厨房进进出出好几趟，锅刷了一遍又一遍。

张桐一头雾水，“唉？老妈，不都刷干净了，还刷呢？”

母亲笑呵呵说道，“热水器坏了，洗不了澡了。”

“那就不洗了嘛。”

“这孩子，都淋成那样了，不洗个热水澡会生病的，你个大男人没啥事，女孩儿身子弱。”

李雪也是第一次见到北方特有的洗澡方式，一只感觉容得下四个人的大木桶出现在眼前，震惊之余还不忘和洗澡桶合影留念。

“雪，别拍了，快脱啊，一会儿水该凉了。”

“啊？不是你洗完我再洗吗？”

“什么啊，肯定是一起啊，这里面能待下我们两个。”

说话之际，王芮脱了个精光，那傲人的曲线看得李雪望眼欲穿，不由得摸了摸自己，呜呜呜，明明都是女人，为什么我就没有，老天不公平。

“你怎么还不脱？”

“啊……嗯……第一次跟别人一起洗澡，容我适应适应，缓解一下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