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仙子，婆婆的病......”

“叫我娘子。”

“是，娘子......”

金乌见得少年脸上的绯红，她顿时掩嘴嗔笑起来，然后再开口解释。

“世有一鱼，名鬼青，似牛犊大小，好食幽魂阴魄，若是熬煮其目吞食，可让年老之人得其阴魂庇护，再不受人间疾病之苦。”

“相公去将此鱼抓来，我教你如何熬制成药，定可用它解百病。”

“这奇鱼如何抓？”

“真正的鬼青自然是抓不住，但我只要一只常年生活在阴魂聚集之地的大青鱼便是。”

“娘子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北边的呼沱鬼河抓只青香鱼？！”

董奉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呼沱鬼河，乃是多年前楼烦南下劫掠时所留，无数的尸体葬身河中，尸体堆积堵塞水道，久而久之阴气汇集，诞生了不少的孤魂。

也就是说，那地方真有鬼。

同时，那里才满足金乌的要求。

“没错，不过相公无需担心，我既让你去，自然是有应对的办法。”

金乌见他脸色犹豫，又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便出口安慰道。

“那我便走上一遭吧。”

思考良久，董奉答应了下来。

......

见得天色已晚，董奉便回屋准备他和婆婆的晚膳来，家中就剩那点两三顿的粟米，混着野菜就端上了桌。

两碗清汤寡水的粥，若是平日自己定是要喝稠的那碗，因为自己要下苦力干活，但婆婆今日重病复发，自己是搅合均匀了两份一样稠的粥。

“婆婆，你晚些早日休息，我出去逛逛能不能找个事......”

董奉喂婆婆吃了个半饱，然后伺候着她上床安生躺着，这才交代一声将屋门关好，背着猎刀往北边走去。

......

月光清幽，夜深人静，寂寥无人的芦苇荡中却传来一阵沙沙作响。

一群衣着破烂的小孩仰躺在湖水之中，脸上带着嬉笑的神色向着岸边的少年笑讽道。

“胆小鬼！”

“我可不是胆小。”

董奉提刀蹲在河边，瞪大眼睛盯着河里的顽童们，听见他们打招呼还笑着回应。

“不是胆小鬼你下来呀！”

顽童们一阵嬉笑。

这时一个中年大汉冒出水面，正抱举着一条牛犊大的青鱼说道。

“快下来吧，水里凉快得很嘞，你若是敢下来玩水，咱们就将这大青鱼送给你！”

“快下来陪我们玩吧！”

“下来吧......”

幽怨的声音从湖里传来，像是索命的幽魂那般阴森寒冷。

“原来，这就是鬼呀。”

对于鬼魂的恐惧来源于未知和无法反抗，但金乌给了他可以杀死对方的力量后，那恐惧便荡然无存。

终于，等到黎明将至。

“等我下水里来了，你们就将青鱼给我，可不能出尔反尔！”

董奉自言自语地商量了一声，便直挺挺地站起身来，背对着湖水里的鬼魂将上衣一一脱下。

恰时阳光袭来，映照得他金红灿烂，背身上三足玄鸟的图纹霎时熠熠生辉，朝着粼粼波光洒落一片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