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听说有人姓名取得这么让人耻笑的。”

狐妖在旁偷笑道。

只见三人已围坐火堆旁，也不知什么时候多架了几只烤鱼立在火堆旁飘香。

那名用刀的剑客王霸拿起一只烤鱼，顺势丟给李则灵，然后对着狐妖说道：“少废话，赶紧解释昨日怎么回事？不是说自己没害人吗？”

“小女刁黔，乃附近璞崂山一只赤狐，在璞崂山中吸收了山水荫福造化修行百年开智化灵根，终于在几年前修得人身。在小女子尚未幻化成人身前，常有一牧童去璞崂山中牧牛，我每日修行之时都能在璞崂山中望见那牧童，有次我与山中一条黑蟒争夺璞崂山气运灵气而出手，在我不敌被那黑蟒缠身时是路过的牧童解围获救，于是……”

“于是你们一人一妖互生情愫，人妖相恋，那黑蟒心生报复，暗下黑手，然后你为救牧童不得不害人谋灵，只为了有条件救那牧童一命？这都多老套的故事了，你还用？你以为我会信你？”

没等刁黔说完，剑客王霸便不耐烦插嘴打岔道，取下腰间葫芦倒饮一口酒水。

刁黔并没有对王霸的打岔心生不满，而是笑了笑继续说道：

“道长说笑了，你确实说对了开头。”

王霸饮着酒，闻言眼睛轻瞥，冷笑一声。

李则灵听着他们说话，没有选择插嘴，毕竟他第一次出远门，资历年纪在那不适合插嘴打岔。

刁黔察觉到王霸异样眼色，没有过多理睬，继续往下说道：

“那次之后我与那牧童关系递近，每日前来放牛时我们都会见面嬉闹，一直到他成人，久而久之也心照不宣了。后来牧童入法家门下做徒，时隔多年，前几日刚回到墨城。原以为他这次回来我们能修成正果，谁曾想他出去这几年利欲熏心，将我骗至竹林设伏，妄想同他师兄弟围杀夺我气运灵身助其修行…”

“混蛋，这有时候人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牲，倒还不如妖物有情有义。”

李则灵听着实在气不过，脱口而出。

“哎，小兄弟此言差矣，总归来说妖物取汲各山各地天地灵气山运修身，会导致妖物所处之处灵气气运渐竭，而人类修士围猎妖物夺取气运道机又何尝有错？只不过无缘无故猎杀不道德罢了，像我王霸一生仗剑，只杀有罪孽之妖。”

王霸吃着烤鱼，喝着老酒反驳道。

王霸对于李则灵的愤怒表示理解，谁初出江湖不是一腔热血，正义凛然呢？只不过见得多了，知道得多了也便认定这世间就这样。也许自己不能改变什么，可恪守自己一丝底线律己，在这浮世，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改变？

“照你这么说，若人族修士有机缘气运傍身，那其他异族也可以杀人越货，豪夺巧取了？这是哪门子说法？只能人族猎杀夺宝，妖物靠山水荫福造化修行就得该被作贱？难不成这天下成了人族一族天下了？我看从来没有什么谁对谁错，有的就是谁的拳头硬而已！”

想起先前自己在小寨里的生活跟遭遇，李则灵听着王霸的措辞略带不满说道。

王霸听言深深倒饮一口酒水，吐着酒气，双眼微眯看着李则灵说道：“少年，你有些激动哦。”

在二人斗嘴时，一旁的刁黔垂头看着火堆里正在烧得猩红的燃烬沉默不语，眼中除了火光微晃，深处更有点点柔情流露。

忽然，刁黔打断二人对话，手指抹了下眶下，声音比刚才轻柔委婉了些许。

“那日他与他的师兄弟围困我之时，当年那只与我缠斗的黑蟒路过瞧见，不巧听见对话，了解其中缘由后心生不平，出手助我脱困，那黑蟒也因救我丢了修为。后来我一路潜逃，被逼至绝路，望着薄情的他，心中大失所望…后来我强行燃烧自身大道气运提升实力反抗，出手伤人之际刚巧被道长你撞见，才有了后面你我乌龙之事。”

狐妖刁黔说完拿出一个绣花雕蝶的布袋，缓缓打开。那布袋顿时流光溢彩，其上一尺处一条黑蟒身形浮现悬立，正在闭目轻憩。

刁黔收起布袋，怀中抱着那只黑蟒抚摸，继续说道。

“其实这位小兄弟跟道长说的都没错，都有各自的理。只是不管是天道如此，还是弱肉强食之理，都只不过是世间众生苟活于世的基本之择。是做散道于世的至圣还是顺应天道之则的野草枯枝，都不过是自身为求一世而择。往后我会与黑蟒回璞崂山隐世潜修，不过问于世。也希望道长能放我等一条生路，结善缘。”

刁黔说完起身作揖行礼。

王霸没有去扶刁黔，而是依旧悠哉侧躺，单肘撑地，另外一只手拿着酒葫芦往嘴里倒酒。豪饮一口后，王霸斜眼瞄向刁黔说道：

“你走吧，虽说那日那法家弟子说的跟你说的各说其坏，但其中出入大差不差。这里面答案我不想过多追究，也没没必要。今日姑且放你，倘若今后有任何关于你出手害人的消息，我手中大刀定将你授首。”

“小女子多谢道长宽恕，日后小女子定会结善修德，不枉道长恕命之恩。”

刁黔说完朝王霸行了个礼，临前还对着李则灵点头微笑，李则灵尴尬微笑回应，而后刁黔便化作赤色散雾原地消失不见。

李则灵不知道的是，在很多年后，李则灵再次听闻狐妖刁黔时，她与黑蟒已是被墨城城主建庙搭祠敕封为璞崂山山神。

看着刁黔消失，王霸看着李则灵问道：

“刚刚忙着狐妖的事，忘记你小子了，说吧，你小子怎么会一个人在这？”

“我叫李则灵，刚从阿牢山下来，准备进城。”

李则灵简单介绍，随后除了一些身上秘密不说，其余事件经过都跟王霸说了出来。

王霸闻言竖了个大拇指给李则灵然后说道：“你这个年纪独身出远门，不怕危险啊？我看你修行迹象也才刚入门。这世道穷凶极恶，连我这种绝世高手都难以应付，你个小家伙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嘿嘿，你拜我为师，我教你剑术，如何？”

“我已经有师父了，练了武，是名武夫，不能修剑了。再说了，你明明使刀却说自己是剑客，一看就不正经。”

李则灵认真回答，引得王霸大笑。

“哈哈哈，小子，谁说武夫修不了剑？谁说剑修就不能用刀？天地万法不离其宗，只要你想，没有做不到之事。我自己就是道，法，剑齐修，怎么不可以？那些单修只是因为自身有限，只能选择单修一路，如果你能有天赋同时修行各教术法神通集一身，不是更好？”

李则灵闻言更是唏嘘不已。

“若是同样时间跟精力能精修一种，那么一个人单修出来可以睥睨天下，但是如果一个人同时修行各教术法，精力跟时间也都分散过多，岂不是修行速度跟境界都远落别人之后？还怎么说各教齐修？”

王霸听完直接起身饮酒狂笑道：“别人是这样，可我王霸三道齐修也照样无误，因为我王霸天生为修道而生，注定无敌于世！哈哈哈哈…”

李则灵白了一眼，只觉是这三道齐修的道士喝多了在说书，而后好奇问道：“你修剑道，为什么要使刀啊？”

王霸回答：“因为砍人方便，有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