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是谁？”，缓缓靠拢感官中紧挨自己的‘物体’，他能明确体会到那是独立于自己的另一个对象。

逐渐缓过来后，未有一丝的兴奋，困惑与凝重盘旋在心头。

他不清楚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为何这个‘聊天对象’离自己如此之近，近到需要极尽地收束自我才能够发现，而先前又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

“10…是10么。”

“而且假如精神空间内的意识距离与现实的空间距离相对应…”，他首先从最简单方面入手去分析眼前的现象。

“难道说？！…不，也许没那么糟！”

直接能推测到的结果就是那人离自己极近！

他猛然坐起朝四周环视，不大的空间一眼望去几乎完全暴露在双眸之下，视野中的房间如进来时那样陈乏寂静，他不甘心又开始对着周围的墙壁敲打起来。

骨肉皮肤撞在实心坚壁上的啪啪声在小屋内不断响起，每个不管他认为可能还是不可能的砖块、金属都一处不落地仔细确认，直到将所有角落都走过一遍，动作才稍稍放慢。

“如果不存在高科技手段的话，墙壁后边应该是没有藏人的…”

“不过想来也是，当时的07离我顶多三臂远，类比下来那个新意识的所有者得离我多近，才会在意识空间内达到那种程度…”，艰难地否认了身周有人的猜想，末了还是回到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况。

“10么，是你么10，你…还在我身上，还在…你自己的身上？”，这个可能其实才是他产生的第一个念头。

“会不会我只是10的另一重人格，具有妄想症的人格…”

祁凌意对自己胡乱产生的臆想装作不在意地晒笑一声。

想要尽早证明自己是错的，手中物体被他用力握紧，以最快速度重新找回那个紧挨着自己的意识。

他其实想过，就这样假装对方不存在，老老实实地过完自己余下的生命，然而…

微微顿了下，想不到什么可犹豫，径直‘冲’上去。

…

知识在脑中涌现，一个又一个过去不理解音节所集成的语言如画卷般展开，从书写的文字到发音短语，没有给他任何阶段性接收的机会，涡潮似的汇聚一齐，顷刻间灌输到思维之内。

“母语在逻辑思维的形成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祁凌意不得而知，他只记得前世在某个地方貌似看过相关研究，总而言之其绝不仅限于交流的载体。

“又是这样！”，难以言喻的矛盾感充斥左右…新得到的语言在和母语抢夺主动权，无论是说话还是思考，两种语言总是不分先后地在脑海中出现。

“好快！完全@#￥不了。”，割裂感伴随着大脑胀痛席卷过来，他也试图降低信息传递的带宽，但此次‘交流’与往常不同，记忆传递迅捷到让他全然无法反应。

“呵—，呵—。”，呼吸变得稍微粗重，接触到庞大信息的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会就此死去，迷失在这洪流般的记忆之中。

可出乎意料的是湍急不单没有将他的精神冲垮，连像最开始和07那次的短暂失神都未曾发生。

“我，我还活着？我是谁…是…10么？”

“不，我是祁凌意，我是来自地球的祁凌意！”

搓搓拳头，摸摸脸颊，使劲捏了把大腿，残留的疼痛让他确认自己意识还算清醒，刚才的经历犹如猛然想起一段曾经的梦境。

“如此程度的语言能力，绝对是我接收过最复杂的信息…可我为何？”，思绪一闪而过，却没纠结于此，他明白自己不是研究这方面的专家，仅凭那点学识钻研到这里属实是庸人自扰了。

况且信息中还剩下些东西，对他来讲远那比一门语言重要，几段极其简略的语句，把祁凌意还未尽数消散的激动之情彻底压制。

[你于属体身]，[70信相]，[‘它’究研多]，[！空星往前然贸要不]，[别永]

“这什么玩应…”，很熟悉的感觉，但到了嘴边又说不上来。明明是直接传输来的记忆，本该连理解这一步骤都不需要的…

“中文？这是中文！！”，他终于察觉到了问题的关键，先不管意思为何，记忆末尾的几段话完完全全由最熟悉的汉字组成。

“这个意识是属于10，不是我自己的没错吧。”，此刻又对自己方才的猜想起了怀疑，在异世界看到曾经的语言实在是超出他的想象范畴。

贪婪咀嚼着可怜的数十个字，如同久逢干旱骤然洒落的春雨浇灌在大地之上，这一霎那他好像又回到了上辈子，而今的一切好似一场梦，一个别开生面的玩笑。

“10是国人，也是穿越来的？”

对方并没有表明身份，但祁凌意相信那一定就是身体的原主，至于是否和自己一样来自地球…他感到迟疑，因为只是一种语言，离确定身份相差太远太远，连自己都能扯几句洋文，更何况能预知未来的10呢？

原主身份的猜测没有头绪，继续下来对方留存的话语更让他费解…

最后的留言中并未使用更加便捷的思想传递，而是逆行其道地选择了传递信息的载体——文字。

“这些字…10想说些什么？”，依照对方给的顺序，完全组不成任何有意义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