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老人身后，林栖问道。

老人面露忧色，“唉……家里有一些变故，小孟总……心情不太好。”

变故？

“是……和昨天治管局的人来访有关吗？”

“你怎么知道？”

老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林栖会知道这件事。

林栖正要再说什么，两人已经到了门前，里面传来一个有几分沙哑的声音，“吴阿姨，谁啊？”

老人拉开屋门，笑道：“小孟总，有你同学来找你。”

“哪个同学啊——”

声音戛然而止。

里面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林栖就看到一个衣衫不整面色潮红的少年跌跌撞撞从客厅走了出来。

一股浓烈的烟酒气息扑面而来。

林栖忍不住皱了皱眉。

面前的少年很明显有些憔悴，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黑眼圈，眼球中密布着红血丝，就连下巴上也冒着青色的胡茬。

也许是刚刚出门的时候匆忙披了件外套，里面穿了一件印花衬衫，衬衫领口开着好几颗扣子没顾得上系。

这完全不是他认识的孟君彦了，跟林栖印象里那个骚包不正经的他相去甚远。

孟君彦看着林栖，揉了揉眼，声音有些含糊，“我没看错吧卧槽……林栖？”

听着他还算有几分精神的语气，林栖稍微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前两天有些事，没顾得上看手机。”

孟君彦不说话，就这么盯着林栖。

林栖见到人没事，整个人松弛不少，看他这副委屈的样子不由得好笑道：“干什么？”

孟君彦瘪了瘪嘴，一拳捶在林栖胸口上，“死鬼！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林栖眨了眨眼，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老人。

老人此刻双手有些无措地捏着围裙，眼观鼻鼻观心。

早就听说有钱人家里都玩得花，没想到啊……

林栖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好气把这家伙的手拍开，“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就直接找过来了。听说……”

说到这里，林栖顿了一下，小心观察着孟君彦的反应，见他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情绪起伏，才继续说道：“听说昨天治管局的人来你家了？你……”

“……我爹失踪了。之前已经两天联系不上他了，昨天立的案。”

孟君彦眼神黯淡几分，叹了口气，“进来说吧。”

两人进门，在沙发上坐下。

吴妈给林栖倒了一杯水后，就进去厨房里面忙活什么去了。

孟君彦下意识摸起茶几上的烟盒，看了林栖一眼，又放下。

玻璃茶几上，散落着七倒八歪的酒瓶子，一只烟灰缸里面堆满了烟蒂，有的还微微亮着火星。

孟君彦放下烟盒后，在身上外套和沙发里四处摸索，片刻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接你电话的事儿……喝得有点儿昏头，下午才醒酒，手机被我静音了，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林栖点点头，和他猜测的差得不是很多。

只不过，他倒宁愿孟君彦是因为寻欢作乐喝得酩酊大醉。

孟君彦深呼吸一口气，语气很诚恳地说道：“栖子，谢谢你，我刚才虽然那么说，但我知道你一定是忙得脱不开身才没回消息的，谢谢你腾出功夫来第一时间就来找我。”

说着，他又自嘲地笑笑，“我没白交你这个朋友，应该说，我就是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当初才会找你交朋友——

不像有的人啊，我爹昨天立的案，治管局的人刚走，那些电话就一个一个打进来，也不知道是真关心还是试探，我听得烦了，索性设置成静音。”

“那你爸的事……”

“找到了。”

林栖一愣，“找到了吗？”

“对。”

孟君彦释然地长出一口气，扯出一个笑容来，“治管局效率还挺高的，昨天下午刚立的案，晚上就有电话打过来，说人找到了。你不用太担心我。”

林栖没有说话。

他静静看着孟君彦，等待下文。

因为他知道，如果孟父已经确认安然无恙的话，孟君彦绝不会是现在这幅表情。

在林栖目光的注视下，孟君彦低头捂住脸，有些哽咽起来，嗓音透着一股疲倦的嘶哑。

“我爹……被找到的时候昏迷了，人也受了很重的伤，人……抢救过来了，但是到现在还没醒。

我和我妈昨晚守了一夜，今天凌晨的时候，我妈担心我扛不住，让我先回来休息休息，我打算……今天晚上去医院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