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二 三儿俩女(1 / 1)繁星万象首页

刘老大和往常一样,当春天早上的第一束光。穿过院子的两棵白杨树射进院子。照在她如风霜雕刻的油黑脸上。脸上泛着光。表情木讷。手里拿着斧子。劈着砖茶。劈柴生火熬茶。这是他每天的必修课。熬好的茶咕嘟咕嘟地升腾着白气。夹杂着茶香飘在院子里。提起茶壶,哧溜哧溜的吸了两口浓茶。掰下放在砖边边上的馍大口的吃了起来。完事,提起蛋笼,拿上镰刀,迎着太阳去桥东割兔草去了。

这时七姐他的老婆子已经把后院的兔舍打扫干净。把昨天剩的兔草放进了兔笼子,走了出来。顺手拿起茶壶,收放到窗台上。一脚压倒砖头,灭了还有余烬的灰。嘴里嘟囔着。光知道喝茶,咋不烫死你?嘴上说着,手上继续着手里的活计。

农村人睡得早,起得也早。不一会儿功夫,村子就像活了起来。本就不浓的水汽,经太阳的照射,一会儿功夫就消散于无影无踪。勤快的人们都开始去下地干活。三三两两。有的低头,脚下疾走。好像去捡钱一样,劲头十足。有的路上碰到相熟的,一定会打招呼谝上一会儿。走到地里。别地人农活都干了大半。这样的人干上几分钟就又扯着嗓子有一句没一句的东家谝第句,西家聊几句。只要有人干完活回家,他一定跟着回家。一回家,第一句话肯定是,渴死了,渴死了。然后手里农具。且一扔。顺手拿起大马勺。舀上一瓢水,灌一肚子凉水。

其他的人一定是日上三竿都不舍得回家,好像土里有金子一样使劲的咆。因为他们知道。一年的吃食油盐都得从这地里出。但是老天爷往往事与愿违,不管你怎样勤恳的刨地。就是不长好庄稼。到收成的时候,那一天天不好好务农庄稼的人反倒收成好的让人眼馋。再好脾气的农民也会骂上一句,贼老天,你眼睛瞎了。

刘老大早早就割完吐草回家,今年是第二年养兔子。去年养的少。今年养的多不早些去。草就让人割完了。不过,他知道一个秘密的地方。那里的草?足够他家的兔子吃。心里盘算着。今年卖了兔子能买个收音机,能多学几折子秦腔。过年多割块肉。让娃们也买几尺新布做衣裳。上一回吃红烧肉都不知道是什么年月的事情。想起来,心里的口水都流到了嘴里。仿佛真的前面有一盘红烧肉一样。去年养兔养得少。挣的钱全部买了种兔。今年一定要大干一把。心里如是想着,吧嗒吧嗒又抽起了旱烟。

定将是家中的长子。也是九节最喜欢的一个娃。因为是第一个活着的娃。前面有两个都死了。农村人就爱男娃子。干活没有男娃子可不行。这是深入血液的认知。几千年了。从没有改变过。他也已经娶亲。老婆也是精明能干,长得也好看。因为是长子娶亲。是花了大架的。钱确实也没白花。十里八乡的。那都算得上一朵花。在家里也让九节脸上有光。都夸媳妇儿好看。九节也是把对老大儿子的爱传去到了大媳妇儿这里,今天给俩枣,明天又偷着给两个核桃。这老大呢?也是个会来事的主,话一句比一句甜,人长得也英俊。九节越看越喜欢。

定山是家中的次子,老实木讷,心里也有小九九。但说出话来一句能噎死两个人的那种。长得也一般,就取了个和他一样说话茬子硬的媳妇。命运就是这么神奇,要不两人在家都过不下去。这样一来,俩人说话方式一样,谁也不会因为这说不到一起闹矛盾了。再说老五定国从小撵猪抓鸡,开水浇花的事情可没少干。家里排行老五。大姐、二姐,大哥二哥都不和他一般见识。

大姐,刘真学习好。早年一直是能人,二姐嫁了个军人,在家呆了几年后才随军。大哥二哥都对她好,她就反倒一直没有个正形。上学时就用自己的黑面膜偷换别人家的白膜膜。给女同学的书包里装拔过牙的蛇。学习成绩不算好,也不算坏。使个劲儿上个好学校。有个出路是没有一点问题的。但这货就是不上进。陶轩下河摸鱼,在学校上课打瞌睡。下课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操场上打球儿。就是个不安定的定时炸弹。谁家的鸡丢了,找他一准没跑。手上还有没洗的油光。谁家背后说他几句,第二天窗子玻璃肯定会一地都是。只是,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神奇。娶了个媳妇儿,那不是一般的厉害。媳妇儿长得也不算漂亮,脸上有一些不算明显的雀斑。满脸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但是可是一个下手的主。没嫁人之前,在婆家给弟弟妹妹发号施令。没有敢还嘴儿的。还嘴的肯定迎来的是毒打。久而久之,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气度。不过,干什么事情都在情理之中,人精明能干,干活麻利。庄稼活儿,茶饭都是一把好手。就是可怜定国本来一个没正形的浪荡子。硬是给整得服服帖帖的。

至于大姐,那是四九年建国出生的人,和共和国一起成长。一起经历大起大落的苦难人。家里第一个娃,从小身体受亏,没吃过啥好东西。能活过来都是上天垂怜。好在命运一直与天抗争,与人抗争。去到了大城市里生活。拔了祖祖辈辈的泥腿子,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二姐刘珠,一直以大姐为榜样,要走出农村,但又没有多大的文化,也没有像大姐一样的能闯荡。但有着朴素的心思。嫁个有工作的男人。在成为老姑娘之前,把自己嫁出去了。嫁给一个军人。在家等了三年,才正式随军去了成都。也算是随了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