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走向门边，呀的一声门开了。

来人是一女子，她是周叔的女儿周莲汐，穿得一件绿丝袄，系着一条黄绣裙；生得标致，无需浓妆与艳抹，自有窈窕倾国色，却又怪滑俏皮，古灵精怪，身边不时泛着缕缕清香，披帛随风飘逸，真是个九天玄女从天降。

两人相视一笑，沐春开口说：“小莲，明天就要返校了，乌龙院主任给你布置的功课完成了吗？”

“快了，别急，乌主任让我分别用六种不同的材料去制备试剂，现在还少一种，”原来他们是一个小组里的，需要互相监督完成进度，而沐春直到最后一天才来问下，莲汐又接着说道：“我现在还需要一种名为蓝鳍渊鲨精灵的水灵气作为药引子，来制备寒冰药剂。那你呢，主任又让你练什么功？”

“主任叫我多尝试多种类的气混合搭配使用，可是还没等到脑袋想明白的时候，手已经动了，有时连左右手使的法术都搞混了，”沐春有点为难的说，“现在大概手里捏个法这只手就动不了了，最多再搓个手里剑，我还是无法将修炼获得的气相互交通，领悟到天人合一的境界。罢了，不过是又要被主任说一顿的是，刚才我见到炼药房里有人，是你的朋友来炼药吗？”

莲汐道：“之前同个小组不同院系的马尔蒂同学收集了一些灵气来炼药，说用来生火的柴草快用完了，我正出去拿的时候，你就来了。”

“你现在有空吗，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位同学怎么样？”沐春说。

“你想见他，”望着沐春疑惑的脸，莲汐不怀好意地说，“那得等我把功课做完先。”说完走进里屋，对着试剂架子挑挑拣拣，左手拿起一瓶说是用火焰潮蟹的灵气制备的燃烧药剂，右手拿起一瓶来自海燕鸥的灵气制备成的闪光药剂。

“五月五，你过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东西！”莲汐招手示意着。

沐春还未走近，只见小莲对着他打开另外一瓶药剂，从药剂瓶里散出乌泱泱的一大片烟雾将沐春包围起来，等他反应过来，顿时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无比巨大，“你现在不要去照镜子。”远处传来小莲的几句嬉笑声。

沐春诧异地喊道：“小莲你对我做了什么？”抬手一看自己的手变成绿油油的爪蹼，蹦到镜子前一看，好家伙小莲把他变成了一只青蛙，“小莲，快把我变回来。”

“这不要紧的，过一会就自动就好了，这是我在炼药的时候发现绿皮蛙和小鱼蛙的气混合炼制后能将人变成青蛙，”莲汐笑着说，“我还没来得及跟别人分享呢，你是第一个中奖了。”

“我看未必吧，你应该才是第一个中奖的！”沐春说道，已经脑补出小莲第一次试验的尴尬场面，“趁现在下午时分去趟马尔蒂家里吧，等下帮你去抓鱼。”莲汐答应了。

马尔蒂独自一人住在剧院里，他的父亲曾是剧组的一名工作人员，7年前因为犯事被捕，听说马上就要刑满释放了。“他总是很沉闷，你最好不要提到跟他父亲相关的事情。”小莲在路上叮嘱我。

剧院最近要在学院里演出，剧组上上下下的人忙里忙外着准备，沐春和小莲在露天剧场碰见了乌龙院主任，打个照面。发现在这里搭起了内嵌式的镜框大舞台，就像上海大剧院那样的。“这是第四堵墙的存在，通过人们的想象形成位于舞台台口的一道实际上并不存在的墙”，乌主任对我们解释着，“就是让演员像在自己家里那样的感觉，无论是鼓掌还是嘘声，都无法影响到演员的演出。”

交谈间，小莲望见了马尔蒂，向他招手示意。迎面过来的是一个身着五颜六色奇装异服的男孩，他虽然也化妆，但只是在脸上略微抹点胭脂粉，大半部分的脸被涂得惨白，鼻子顶着一个红苹果，脸颊上两个圆圆的大红点显得格外突出，还梳着一头挑染过后蓝色刘海，想必他要表演的就是一个小丑了。

马尔蒂没有那么忙，他对莲汐能够来看他感到十分喜悦，又见到她带了一位朋友来拜访，便摆了摆手盛情地邀请她们参观自己的化妆室，进到里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堆毛绒玩偶，“这是我的小天地，那是我的好伙伴，”马尔蒂说着，“他们都欢迎你们的到来。”说罢抱起一只玩偶伸出了玩偶的手。

沐春还在纳闷，小莲跟他解释道：“这是小马的习惯，他从小把这些玩偶当成了他的家人，他喜欢找人将玩偶分配玩角色扮演的游戏。”沐春迟迟地接受了他的习惯，也跟这些玩偶握了手。

小马看到沐春胸前的龙型配饰，龙眼里泛着微微虹光时，好像在思索着什么，询问道：“感觉在哪里看见过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东西的？”沐春随口说是一位道人送给他的。

当沐春看到一个破破烂烂的熊玩具时，并没有过多反应，他早已确定了小马就是那两人中的一人。他缓缓抱起这个熊玩偶，对小马笑着说:“这个玩偶怎么上面这么多的缝缝补补，平时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啊？”

“他叫塔尔顿，是个恶棍，”马尔蒂的手指在空中不断地比划着，诡异变形地上扬嘴角说，“他已经被我制服了，不过他总是想逃出来，你们不用担心，这里有绝佳的观众，良好的照明设备，如果他逃了出来，我会让他好看的。”沐春虽然感到疑惑但不想多问这方面的事情。

“你在学院里学习的是哪一门？”沐春换了个话题。

“乌主任想让我学习土系魔法，但是我更想成为一名召唤师，这样子就算玩偶不见了，我还是时刻都能带着他们，永远跟我的朋友们在一起。”小马回答道。

“你可以用气魔法召唤他们是吗，”沐春说，“就算玩偶被毁灭了，还是能够使用魔法使他们复原，这样也需要消耗额外的气，如果要兼顾两者，是不如专注于自己喜欢的事情。”

“专注的事情，哦不，我的父亲从小跟我说我们是世上的一个小丑，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给与观众欢乐，但是我们越是滑稽可笑，人们就越感到害怕，”小马从抽屉里拿出两张被撕开的照片，将它们拼在一起说，“很少有孩子喜欢小丑，小丑是陌生的，他们之间大都带着伤痕。”小马又笑着道：“不过如果一个小丑不能给人们带来伤疤，他们看起来就像汉堡包里的麦当劳叔叔。”

小马挑了挑眉，“人们总是活在世上，与周围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没有人是真正的小丑，”看到周围气氛有些尴尬，小莲张开手，委婉地插嘴说，“小马，你的功课完成得怎么样了？”

这时小马双手抱紧了头，瞪大了眼睛，张着嘴，突然意识道：“这几天要加班排练，我都忘了这件事了，不过我想乌主任会谅解我的，因为我要给观众带来的是一场无与伦比的戏剧！”

“那好吧，小马你还要排练，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沐春说罢就要示意小莲离开，这时小马拉住了他们，说：“你一定要来看这场好戏。”小莲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