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乍暖还寒。

算算时间，上泉信纲也在此地居留了一个星期，如今，已经是到了四月末尾。

林秀盛每天白天出去杀山鬼，取鬼血，夜间就回来用打出来的荒魂气旋投入御神镜，推演武学与吐纳术。

再加上每天两碗鬼血，营养这一块维持到位，境界已然达到了水减初段，也即是唐段明劲中期。

偶尔，林秀盛捏起手掌时，会感觉到体内肌肉深处，蕴含着的一股似有所无的力量。仿佛稍微一用力，就能够发作出来一样。

这日傍晚，下弦月照，林秀盛正持刀与柳生宗严对练，这一次不用吐纳术，不用气打，只是单纯的以剑法对砍。

碰撞几招过后，林秀盛忽然欺身上前，口里发出大喝，却是踏的一声，足履震地，木刀交加，无形当中一股劲力爆发出来，瞬间震飞了柳生宗严手中的木刀。

“不打了，不打了！”

柳生宗严叹了口气，随手捡起木刀，道：“我赢不得你。上次动手，若是不用气打，单凭以剑法制敌，我还能尚且能嬴，现在你却是连剑道修为都和我一样了！”

柳生宗严，偶尔也会感觉心情很是复杂。

他从五年前跟随上泉信纲，到今天，方才练到水减初段。

和林秀盛见面时，上一次他还是炼钢段，如今却已经达到了和他一样的水减段。

果真无愧鬼武者之名，想必凡人也是做不到这种事情。

上泉信纲那里忽然招手，叫柳生宗严拿木刀来看。

木刀上，交接处分明有着一道细纹。

他忽然弹指一震，木刀顷刻间，从断裂处支离破碎。

“锻炼！”

上泉信纲手一抖，竟有些拿不住刀柄。

锻刀流程当中，炼钢、水减两层，便是说将铁料融化的过程，而从锻炼开始，却是真正的开始锻刀，捶打刀胚。

以唐段来划分，便是暗劲！

到了锻炼段时，剑士便能将潜藏在体内的内劲爆发出来，是为唐段暗劲。

他霍然抬头，看向林秀盛。

现在，上泉信纲感觉更可惜了。

虽然震碎木刀的暗劲只是偶然爆发出来，还不能真正掌握，但以水减段施展出锻炼段的暗劲，也是足以让上泉信纲惊讶了。

若是没有强横的体魄，配合吐纳术接引，是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的。

“可惜啊……”

上泉信纲抿着嘴唇，忽是抬头看向姬子。

“按照约定，我已将新阴流打法尽数传授，那么，也应当下山去了。”

姬子果真不再阻拦，还将门外监视的乌鸦都赶走了。

可上泉信纲却不动，而是扶住刀柄，道：“但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这个人，我要带走！以他的天资，若是留在这里，未免可惜，不如随我一同入世，以剑道震惊世人！我正要去二条御所传授将军新阴流剑道，却是正可以叫他扬名立万，天下皆知！”

姬子不言语，但林秀盛根据对她的了解，那个表情绝对是某种不屑。

而后，她也不回答上泉信纲，只是看向林秀盛。

“那么，你怎么想？”

林秀盛耸肩：“下山倒是应该会很有趣，但若是你不去，我也不怎么想动。”

什么剑豪将军，强情公方。最多不过是给他找个官做，哪有在山上向女天狗报恩好玩！

姬子反倒是轻笑起来，似乎是有些释然。

“也是，你毕竟是人，总是喜欢和人在一起的。那么，你就去吧，但我要和你一起。”

上泉信纲嘶了一声。

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