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玖在做梦。

那是一个深邃而悠远的梦。

这场梦做了太久太久，久到他甚至已经忘记自己还在梦中，久到他已经快要忘记这里到底是哪里。

他站在一片朦胧的迷雾之中，迷雾四周隐约可见高耸如天的巨柱，柱子上雕满了他无法理解的符文。

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陆玖站在迷雾之中思考着，就像在漫长的岁月中所做的那样，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他终于想起来了……

他在旅行，迷雾之后就是行程的终点，当他想到这里时，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出现在他眼前，蔓延到灰雾深处，他毫不迟疑的踏着石头向前走去。

路的尽头是一座石庙，由大块的大理石堆砌而成，像是古埃及的金字塔，只是石庙并不呈现三角形，而是像一座中世纪的古堡。

“好吧……这是在梦中。”陆玖抬头看了一眼石庙门口的雕像，那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生物，像是他所能想象到的所有动物混糅在一块拼凑而成的怪奇生物，除了在荒唐混乱的梦中，再也不会在其他地方看到这样的东西。

“我记得我不是一个雕塑家……我……我是一名推销员？”

随着他的思考，垂死的记忆开始占据他的思绪，除了名字之外他还陆续想起了另外一些碎片。

“你来了……”

隐约有声音从石庙的门后传出，像是吟唱的圣诗般，却能被他所理解。

梦中真是神奇，陆玖下意识的砸吧着嘴，推开石庙的大门走了进去。

门只是一个虚无的概念，这里也许并不真的有那么一扇门，只是身为一座石庙而言，没有门显得过于古怪了。

进入石庙以后，门自然而然的消失了，它的出现只为让陆玖能够走进来，在人的意识之中，走门是下意识的行为。

而神明不需要门，祂们无处不在，无所不知，所以门消失了。

陆玖回头看着光滑的像是泡沫般的石壁，耸耸肩继续向里走去。

“有人吗？”他久违的开口，声音沙哑枯燥，差点把自己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是在梦中，那么一切荒诞的怪事都变得合理起来。

就像他眼前的雕像。

石庙并不算大，雕像就在正中，它有两个陆玖那么高，以至于他需要仰头才能看到雕像的脸。

雕像没有脸，或者说雕像压根不是按照人来雕刻，而是按照某种……只会在梦中出现的扭曲之物，它的最上端是一个球形类似于眼睛的五官遍布其上栩栩如生，这让陆玖无论从哪一面看着它都有一种被注视着的错觉。

那不是错觉，雕像确实在看着他。

“你来了……”声音从雕像下身发出，那大概是它的嘴巴……又或者是其他器官所发出的，陆玖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在现实到底看到了什么样的玩意才会在梦中梦到这样的怪奇之物。

但是一想到这是在梦中，他又突然轻松而释怀。

是啊，这只是个梦，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