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因为凌晨三点，他必须要到食品配送中心去，所以，他睡得比较早，当他和衣躺到床上的时候，隔壁传来的嘈杂声说明麻将的局面还在进行中，这个时候，小姑娘的背影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自己是一位父亲，而那个在灯下为高考而努力学习的孩子是他的女儿……他感觉自己越来越老了他为自己的老去而惆怅……。

白天繁重的体力劳动使他困顿，疲倦，他躺到床上没用多长时间就睡着了。

蓝天是个勤奋的青年，他从来没有拖欠过房东的租金，也从来跟他们没有过太深层和亲密的交流，所以，跟房东关系处的不好不坏。

但是，蓝天在所有邻居的眼里是一个好孩子，因为他心灵手巧，无论是粗重的体力活还是细致的手工活，他做起来都不在话下。而且作为一个朴实的农村家庭出身的孩子，他很少跟人产生矛盾，计较金钱利益，为大家修理个家电，电脑，手机什么的，从来不收费，人缘不错。

蓝天的电脑技术完全是自学的，是二十年如一日刻苦专研的结果，当初为了省钱，他必须自己组装各种部件，然后，达到改造部件的程度，日积月累，无论硬件软件，都及其精通。

天还没有亮起来，手机闹铃响了，蓝天一骨碌爬了起来，首先，他看到亮着的台灯下，琳琳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隔壁依然传来嘈杂声。他拿了一件厚衣服披在她的身上，洗了把脸，背起他的双肩包下楼去了。他走到山坡下，抽了一支烟的功夫就有一辆厢式小货车开了过来停在他的身边。

驾驶货车的小伙子是他的老搭档了，有一个他喜欢的名字叫张明宇。两个人向来配合默契，车刚停稳，蓝天就迅速地爬上副驾驶座位，然后，小货车沿着昏暗狭窄的街道朝市中心驶去。

他们为富人区做新鲜食材的快速配送。蔬菜从菜园子里采摘并运输出来，根据订单分配到他们的厢式货车上，三个小时之内必须到达客户家中，时间不能拖延，耽误时间没有及时送达，客户可以不予接受，如果那样，这部分损失必须由两名司机来承担。蓝天他们赔不起，所以，从来没有耽误过。

他们的行动非常迅速，在车上就已经通过车载无线终端将电子订单仔细梳理了一遍，并且规划好了运输路线。

因为成绩突出，服务周到，他们还拥有自己的老客户，他们为这些老客户单独做采买。

他们的小货车是混合发电纯电动汽车车轮和风轮转动给自身带来充沛的电能，拥有城市运输货车的明显标记，闪烁着特有的彩色灯效果，货车本身带有空气净滤系统，湿度和温度调节，保证所有食材新鲜无恙。这种货车在城市中行驶拥有规定道路，实时卫星定位系统严格控制，如果驶入非货运道路就会受到警告和罚款。因为这些道路为货车开通，所以，拥有很宽敞的马路，马路拐弯处也有很大的转角，其它配套设施也都非常齐全，必要路段行人都禁止通行。这是城市服务型车辆通行享有的特殊待遇。

半个小时后，他们的车辆出现在大市场的车流中，大市场有着严苛的管理系统，车辆几时到达，货物装车时间都控制的及其精准，就像通快到站出站一样。所有车辆都秩序井然，各走各的通道，行如流水所有的人都雷厉风行，迅速高效。

到凌晨五点半，蓝天他们的车辆已经停到了配送街区的某个休息区，车厢里面干净整洁，空空如也。

两个人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喝水，吃着专门为配送人员准备的平价早餐。

张明宇吃得很快，最后半盘子饭菜全部塞进了嘴里，并用了一杯水灌了下去。

“怎么了，这么急？”蓝天问他。

“闹心呗……你有钱吗？”他有事的时候都是这样，先愁眉苦脸，然后突然扔出一句话。

“多少钱？”蓝天对他的心理活动了如指掌，也不跟他计较，都是老搭档了，老朋友了。关键是他攒了一点钱，这不昨天又收了一万红包，那点钱就余下来了，还没有新的计划。

“家里用钱了，妹妹上学，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