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悄悄穿透云雾，宣告新的一天悄然到来。

而那座位于山巅之上的古寺仍旧保持着它的破败与静谧，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外界的喧嚣丝毫不能触及这片圣地。

在寺庙佛堂之中，一尊古老的佛像端坐高台之上，可就在佛像脚下不远处，铺展开来一张简单的草席，上面躺着一位鹤发童颜、衣着朴素的老人。

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而平缓，显然正沉浸在一场宁静祥和的梦境之中。

随着晨光渐次照亮寺庙的每一个角落，一位少年缓缓推开沉重的木门，迈入了佛堂的神圣空间。

少年步履蹒跚，眼中带着明显的疲惫。

他的脸颊略显苍白，眼下深深的黑眼圈犹如两团浓墨，昭示着昨夜未眠的事实。

眼神空洞而又迷离，身体微微摇晃，显然是长时间熬夜后的体力透支所致。

而老人似乎感知到了少年的到来，但他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只是挪动了一下身躯，继续背过身躺着。

“怎么？练一晚上剑，把肾都练虚了？”老人的嘴角露出令人捉摸不定的笑容。

“哈……此技之玄妙果真名不虚传，徒儿练了一晚上，也不过初窥门径罢了。”少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道。

“能够初窥门径，已经算得上天赋绝佳，要知道，当年为师的多少师兄弟，一辈子都卡在门径之外，命中与此剑没有一点缘分。”老人漫不经心地说道。

而就在谈话间，少年的眼皮越来越重，抵抗不住汹涌而来的困意。

在佛堂这片静谧的空间中，少年再也撑不住了，他的身体渐渐放松，不再强撑着站立，而是缓缓地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紧接着，仿佛是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所牵引，少年侧身躺下，头枕着手臂，闭上了双眼。

这时，老人猛地站起身，他迅速抄起脚边的小木棍，动作敏捷却不失控制，精准地朝着少年的脸庞轻轻一挥。

“啪！”

一声清脆响声划破了佛堂的宁静，少年瞬间从梦中惊醒，脸上泛起了轻微的红晕，伴随着一丝疼痛。

他睁开眼，一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还不能睡觉，你先演示一下新学的剑招，好让为师给你指点迷津。”老人赖皮地说道。

“明天再说吧……”少年身心疲惫，他现在只想休息。

“不行！”老人不厌其烦地说道。

少年的耐心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他看向面前的老人，心中的恼怒如同火山爆发前的熔岩，在胸腔中翻滚。

他少年的声音略微提高了几分，语气中首次带上了一丝怨怼：“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您知道练这招有多累吗？”

面对少年突如其来的质问和内心的挣扎，老人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少年，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眸里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最终化为无声。

空气仿佛凝固。

良久，老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又含有一丝颓废：“罢了，罢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少年感到很是意外，他可是清楚老人的那怪脾气，抱怨后肯定会与他吵闹，没想到今天却一反常态。

“哎，老爷子，您今天没事吧？”少年坐在老人一旁，急切地慰问道。

“嗯……有事是有事，但绝对不是我有事。”老人的眼神忽然变得异常明亮，其中不乏奸诈之意。

“您能说点人话吗？搁这几天我就觉得您不正常，跟丢了魂似的。”少年一拍脑门，倍感无奈。

“你还记得为师前一日，与你讲过的佛门寓言吗？”老人突然问道。

“记得啊，须弥芥子，须弥就是一山头，芥子……呃……好像是芥末种子……”少年说到最后，眉头紧蹙，似乎发现什么不对。

“哎呀，笨呐！芥子怎么能是芥末种子？前天刚说的今天就忘了？瞧你这记性，都能跟我的二大爷一较高下了。”老人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吐槽。

少年的脸颊微红，眼神飘忽不定，此刻的他，尴尬的只想找个狗洞钻进去。

“那你说，芥子是什么！”少年不服气地反问道。

“芥子，就是我们所存在的世界。”老人说出自己早已准备的答案。

少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精光，紧接着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对啊，师尊，我突然记起来，你昨天还说芥子是世界上最微小的种子！怎么今天又改口了！”少年抓住一点破绽穷追猛打。

老人则是理直气壮的哼出一声，仿佛在嘲笑少年的无知。

“芥子的确是世上最小的种子，也同样可以代指这个世界，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渺小？”老人老神在在地说道。

可疲惫的少年已经无力与老人拌嘴。

现在的他，需要睡眠，需要休息。

于是少年也顾不上什么，他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直接躺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当这个芥子世界的生命枯竭，界限崩裂……届时，世外桃源将化为泡影，你我都将重新面临真正的世界……”老人语气低沉地念叨着。

而少年早已进入梦中，他的睫毛微微颤动，偶尔梦呓几句，声音轻柔得几乎不可闻。

忽然，老人的目光突然凝固在空中某一点，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皱纹因为瞬间的专注而变得更加深刻，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严肃气息。

原本悠闲自得的态度顷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战士临阵前的警惕与果断。

老人猛地站起身，身躯虽已不再挺拔，但那份内在的力量感却丝毫不减当年勇。

“太快了……”老人低声自语，声音虽不高亢，却充满了一种洞悉天机后的震撼与激动。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直指远方，似乎已经预见了一场即将到来的巨大变化。

周围的空间仿佛也因此而颤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氛围。

下一刻，老人犹如一头潜伏已久的猛兽，出手时毫不留情。

他弯下腰，一把抓住了少年的衣领，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足以让对方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