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老师直勾勾和姜城对视，一如既往的说出“好，你来”，逗号停顿、语调大同小异，甚至没有一点区异。

姜城压制绷紧的思绪，使劲融入波谲云诡的怪异氛围，目前来说，活的越久对他越好。

先什么后什么……他咕哝几秒，脑子急转，飘飘忽忽闪过几十个词，无所谓的挑了几个，佯装思考：

“先斩后奏，先礼后兵，先公后私。”

随后他小心翼翼坐下，暗暗发散思维：三个总能对一个吧！

“唉～这都是什么……”老师轻叹，皱起眉头转过身，用石头划破墙上的旧垢，低沉道：

“先解后洗，先舔后吃，先推后背……那么简单，一个都说不出来，真的是！”

书本无风翻页，哗啦啦响在沉闷的空气中；黑色水性笔模糊的小长筒笔芯中墨水一上一下——姜城注意到这股反常而眉头轻挑，仿佛书和笔在欣喜若狂起舞，嘲笑他那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

也是，三个词，一个对不上，只能说他实在是笨的无药可救。

“唉唉唉，难道我真的不适合当老师吗？”老师持续哀悼。

她的面皮一点点滑落，显露出痉挛不分割的皮肉，左眼对不齐右眼，鼻子经过了合二为一的手术般余下一个偏大的鼻孔。

书不经觉间静了下来，厚度变薄。笔的墨水沉寂起来，压缩的更浓郁更漆黑，形似在惶恐收缩躯体。

死气沉沉的，姜城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同意当学生到如今表现的那么平静——奇怪的老师，奇异的书笔，奇葩的问题结果，哪一种不让他心灵错愕彷徨。

“……我真的不适合当老师吗？”

姜城很想安慰几句，可变态的形貌活生生把他临时组织的话语堵塞在喉咙位置，死死哽住，怎么动嘴也吐不出一个字。

上一句重复了好多次，老师的话音总算变了：

“你们太蠢了，怎么教也教不好，不如让我的孩子出来……”

什么时候开始教了？整个过程，没聊几句，姜城不懂得那个时间点传授“知识”了。

没一秒，他立刻反应过来，“孩子”？她说什么？说要教她的“孩子”？

不是，这肚子瞧起来七个月大，早产儿是不是太……

她气色阴沉，嘴里喋喋不休，眼珠子违背常理一直转圈圈，加上奇形怪状的面孔和暗淡红月光的照耀，她变得生冷凌厉，让面对者如临深渊中盘踞的恶魔。

惊鸿一瞥间，姜城见到那隆起的腹部肉眼可见的缓缓变大，撑的衣服紧勒，肚子越来越大……先是一胞胎，后是双胞胎，最后无法辨认几胞胎……还在变大。

她的皮肤渐渐枯败腐朽，嘶哑的嗓音变为听不清晰的气泡音：“孩～子～孩子～～～”

书本和笔早早钻入废弃堆，没了踪影，躲的死死的，他后面传来的咔咔声，估摸是它们胆怯逃跑造出的噪音。

伴随声音停滞，她成了皮包骨，身体重重的向后倾倒，肚子上圆鼓鼓撑起的肚皮由轻微颤动转为蠕动。

要出来了……姜城深呼吸，低头捡起一块锈迹斑斑的刀片，横拦在脖子前，他不想见证肚子破开的那一幕。

“什么人在这？别怕，我来救你了，我们合力解决……”教室外响起兴奋声响。

漆黑及腰的发丝垂到腰部，速度快的捕不见影子，窗户奔到门口的距离仅在刹那间。

“有人？这个鬼地方会有人？”声音响起的那一时，姜城心思同步过去，来者后面的单词飘忽如烟听不清一点。

他乍一想，早死早超生似乎不错，便不再迟钝，刀片划破喉咙，血喷溅了一地，眼睛一闭，身体一倒，所以细胞还有余热，没完全凉。

不远处膨大的肚子也砰的炸开。

老师聪明的孩子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