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两人儿时都曾读书习字,林贤时日稍长,肚中还没三两墨水,却敢以读书人自居。因而弱冠之年娶了一房妻妾,便是眼前的李氏。后者年龄稍幼,只能识文辨字,其他的一窍不通。
昨夜中秋,林贤用尽家财入了望江楼,与郑州才子谈诗论道吟风弄月,以图扬名。他才疏学浅,自然不能与真正才子争锋。但文人相轻,他却也看不上那些所谓的才子。
所以,几位艺女一旁煽风点火,奉承几句他便忘了身份,与满堂文人赛诗,彩头五十两。若非林枫赶去制止,今日家中也不会是这般局面,怕是他们两口子此生都要为奴为婢。
如今到头来,还成了他的不是。
“你毁他名声,还叫救他。”李氏气的面红耳赤,“没有你,相公昨夜已名满郑州,何苦在这鬼地方受苦。”
“诗词歌赋你懂得多少,古今轶事你听过几个,他的诗词有几分斤两你又明白什么?”林枫也有些怒意,“非我欺负你不懂文墨,事实摆在那里你不愿去看,自欺欺人,还成了我的错了。”
林枫实在想不出《论语》都没有读熟的林贤,如何能作出震惊四座的佳作。并非他看不起林贤,事实本是如此。
“你怎能如此污蔑兄长!大逆不道!”林枫的话将李氏惊住了。
林枫摇头,黑白分明的眼中没有任何波动,“并非我污蔑他,事实就是如此。”
“你....你放肆!”李氏登时大怒,“滚,你给我滚,拿着东西滚。”
泛黄纸卷飞到床上,是一纸文书,林枫与林家再无瓜葛的分家文书。按了手印,林枫便再不是林家的人,变为无名无姓的孤魂。
林贤站在前看着弟弟,狠狠道:“按上手印赶紧走,毁我文名,要不是有你,今早我该坐在望江楼谈书论道。”
“对,赶紧走,家都让你败坏光了。”李氏找到了靠山,扬着小人面孔一指门外,“每日只是养你的吃食,都要赶上三只母鸡。有你在,家里一刻不得安宁,你这害人精,赶紧走。”
“要我走,你们确定?”
听到这话,林枫抑制不住的想笑,人性如此,他也懒得多说,只是真诚道:“让我多留几天吧,往日兴许是我不对,惹大家生气了。真想赶我走,也让我为你们做些什么,咱们也好两清。”
李氏听到天大笑话一般,仰头嘲讽,“别说的这么好听,丧家犬就是丧家犬,用不着打歪主意。我明白告诉你,今天你就走,留你只会坏事,狗改不了吃屎说的就是你。”
说完一撇嘴,似是觉得说的太绝对,又加了一句,“你要真有心,五两银子就成。”
林枫微怔,五两银子具体多少他不太清楚,隐约中好像很多。穷苦人家中,五两足以生活小半年。
不过,若自己只值五两,也太小看自己。
“没有就赶紧滚,也不指望你。”林贤摇着脑袋,学堂文人读书的样子,“家中无赘子,何愁五两银钱耳。”
咂咂嘴,自以为得了佳作,颇为兴致高涨。
林枫淡然道:“如此,我十倍奉上,以报此前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