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方丈岛。
法医苏自牧独自伫立在解剖台前,头顶环形的无影灯,毫无征兆地“滋滋”闪了几下。
原本清亮的光线,瞬间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周遭空气变得稀薄冰冷,他呼出的气,瞬间化作白雾。
台上那具正被解剖的尸体,眼皮竟猛然掀起,空洞无神的双目,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紧接着,它双臂僵硬地撑起身子,关节发出“咯咯”声。
尸体缓缓转头,动作机械地锁定苏自牧,干裂的嘴唇微微抖动,发出幽森的声音:
“心怀密语穿千巷,身负家书渡万津。寒雨常侵行者梦,朔风难阻游子心。”
苏自牧头皮发麻,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手术刀落地。
随着“当啷”一声,一切恢复如初,苏自牧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宽慰自己:
“刚刚只是幻觉,一定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
可他话音刚落,一阵“咚咚咚”的敲击声,骤然从停尸柜那边传来。
苏自牧脊背发凉,脖子僵硬地缓缓转头,目光扫向那排停尸柜。
他清楚记得,传出声响的柜子里,是个年仅二十岁的孕妇,送来时初步判定,是哮喘突发猝死。
尸体至今无人认领,她已在这冷柜里躺了整整三天。
苏自牧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他想夺门而出。
可身为法医的职责,又让他留了下来,冷汗不断从额头冒出,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
苏自牧向着那排停尸柜走去,他的目光,锁定在发出敲击声的柜子上,手伸出去时,指尖微微颤抖。
柜门“嘎吱”一声被拉开,一股寒意迎面而来。
苏自牧发现,原本严严实实封着的敛尸袋,竟被打开了。
女尸两只手臂耷拉在外,右手无力地张开,左手却紧握成拳。
苏自牧喉头发紧,干涩地咽下一口唾沫:到底是谁,竟然擅自打开敛尸袋?又是谁在敲击柜门?
他的视线移向女尸紧握的左手,眉头紧锁。
装殓的时候,他分明记得尸体的左手是张开的,此刻却攥得这般紧。
苏自牧深吸一口气,手悬在半空许久,才缓缓伸向那只手。
指尖刚触到女尸冰冷的肌肤,他就像被电了一下,猛地一缩。
咬咬牙,他还是强忍着恐惧,一点点掰开那僵硬的手指。
刹那间,他瞪大了双眼,女尸掌心,竟凭空多了个鲜红的胎记。
他清晰地记得,这胎记在尸体送来时,并不存在!
苏自牧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手忙脚乱地封上敛尸袋,关上柜门。
他转身还没走出几步,一声尖厉的婴儿啼哭声,骤然传来。
那哭声,来自刚关上的停尸柜,苏自牧顿觉头皮发麻,脖颈后的寒毛全竖了起来。
他不敢回头,却又忍不住胡思乱想:是女尸作祟,还是柜子里,藏着什么更骇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