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事办完，楚窈又被薛沉鱼请到后院去。

主要是秋华也想见见她。

不过可惜的是，秋华如今身上还有伤，薛沉鱼不让她下床走动，只能安心养伤。

不过楚窈自己也是个练武的，一看秋华这架势就是个练家子。

眼神锐利，又锋芒内敛，虽然年级不大，但看起来很厉害。

“楚姑娘，我没骗你吧，我们家秋华姐姐可是相当厉害的。”

楚窈点点头，“这位秋华姑娘看起来确实很厉害。”

“不必这么客气，叫她们名字就好了。”薛沉鱼笑道。

虽然楚窈目前还有个山匪的身份，但性情脾气倒是挺让人舒服的。

“那你们也都别叫我楚姑娘了，我也怪别扭的。”

大家相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一群姑娘家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楚窈也跟她说起了青木寨里的那群苦命女子。

她小时候是被掳上山的，后来被前任青木寨主的夫人相中，认了干女儿，也因此跟着那个寨主学了武艺。

当然，不止是她，青木寨里所有的女子，也都是被掳掠上山的良家。

但是她有天赋，十五岁上，就把前任寨主的武艺学到手了。

好景不长，她十六岁那年，前任青木寨主就被黑虎寨和黑熊寨的人给联手害死了，原因是，黑虎寨那个裴大虎看上了她，想纳她做妾。

她那个干爹前任寨主不肯，才闹掰了。

之后，黑虎寨便想把青木寨也收编了，但因为她和干娘的缘故，收编的不那么顺利，但一些能打的确实也都被黑虎寨给收拢了，剩下只有她们这些老幼妇孺。

后来裴大虎他们还不死心，干娘一怒之下，带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火药，冲上了黑虎寨替干爹报仇，差点把裴大虎炸死。

干娘没了，加上青木寨还有天险，但从那儿之后，裴大虎就不敢来招惹青木寨了。

这些年她一直想着替干爹干娘报仇，所以一直在背后给他们使绊子。

黑虎寨和黑熊寨的出去打家劫舍，她就带着人在后面给他们添乱。

干了很多次，也无意间阻止了他们好几次越货杀人的计划，救下了不少人。

“裴大虎已经死了。”这几天都不爱说话的玉梅忽然蹦出来一句。

所有人都齐刷刷看过去。

只见她缓缓拔出她的短刀，上面的血迹都干涸了，还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儿。

“我就是用这把刀插入他的心脏的。”

玉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她没能亲眼看见玉竹结果了裴大虎的画面，但也听薛沉鱼提起过。

此时她亲口说起来，莫名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跟平日里的玉梅完全不一样。

“你……”楚窈错愕地看着她。

这小姑娘有十三岁么？

“是我，那年我跟着爹娘到岭南来玩，本来是不应该在这边逗留的，但是因为我调皮贪玩，只带着个奶娘就跟爹娘走散了。”

“后来我才知道，爹娘为了找我，遇见了山匪，那几个人见色起义，看我娘长得漂亮，就要抢她回山寨。”

“我爹为了保护我娘，受了很重的伤，不能再练武了；我娘本来怀着妹妹的，受惊吓之后，妹妹也没了。之后就神志不清了。”

“我娘不认得我，我爹也不要我了。”

“我爷爷让我记住那个山匪的脸。我记住了。所以，我亲手替爹娘和妹妹报仇了。”

小姑娘用十分平静的语调说出这些话，在场众人都不禁生出同情之心。

“既然你已经替你爹娘还有妹妹报了仇，这个执念就该放下了。”薛沉鱼按着她的手，把短刀回鞘。

玉梅望着她道，“每个人做错了事，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懂的。”

“做错了事，除了付出代价，还有一条路叫弥补。你不是已经在尽力弥补了？你要是能找到个更好的大夫，把你娘的病治好。说不定一切都会好起来呢？”

玉梅想了想，终于不再执着的要去付出代价了。

之后，又是一阵闲聊。

大家叽叽喳喳的，也不怕把冬月吵醒——若是能把她叫醒，那才最好呢。

日头渐高，薛沉鱼还要留楚窈吃饭，她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