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根不敢转头去看,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并未听到另外两人的回应,但从他们的神态中可以看出,显然是点头答应了。
山根断定,此三人定是武林中人。
只见冯炎左顾右盼,目光紧盯着山根处。见他手持一支判官笔,娴熟地玩弄着。冯炎向潘心仪轻声道:“潘师侄,你看!那个角落处的少年。”潘心仪忙提醒:“冯师叔,陆师弟曾告诫我们不要多管闲事,以免惹上麻烦。”冯炎顿时恍然大悟,轻拍着脑袋道:“是是,我们还得去探……”“冯师叔!请勿妄言!”,陆羽厉声制止,冯炎立刻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陆羽环顾四周,凑近冯、潘二人,低声道:“小心谨言慎行,我们稍坐片刻,随后出发。”
说话之间,从门外面又走进十个官差。只见这些官差个个身形高大,威风凛凛。他们身着青袍,头戴照马差帽,脚踏官差鞋,银牌在腰间闪闪发光,冯潘陆三人见有官差,纷纷低下了头。山根却很好奇,心想:“这些官差步履沉稳,看来也是些练家子。”只见他们踏进酒馆,环顾四周,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只听一那年轻官差说道:“拿酒来拿酒来!真晦气,那两个家伙不知什么来头,竟然一直追着咱们,先找个地方歇一歇。”说话之间,酒楼掌柜连忙过来问道:“几位官差,有何吩咐?”一中年官差道:“先给咱们每人来一坛女儿红,再准备一份上等酒菜,自己看着办。”掌柜听了,连忙点头应是,转身去准备酒菜。几个官差看着那掌柜,又互相打了个眼色,脸上均露出一丝狡狯的笑容。
吃饱喝足后,其中一肥胖官差喝得半醉,左手拎着瓶酒壶,一步一晃来到卖唱女面前,突然伸右手一把搂住卖唱女小腰,对着卖唱女脖子吹了口气,笑道:小姑娘,别在这儿卖唱了,来,跟大爷我回家,保证你比在这更快活。”卖唱女大惊,哭道:求官差老爷放过小女子,小女子家中还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亲。”说着双手往外挣扎,那肥胖官差少说也有二三百斤重,这娇滴滴的力气,哪里能挣扎得开。那醉官差听卖唱女的温婉细的声音,那卖唱女越是挣扎,官差心中欲望更加强烈,那搂住小腰的右手就越勒的紧。卖唱女立马惊晕过去。掌柜怕生出事来,连忙抢到那醉官差前欲调解。岂料后脖子被人用手掐住,这力道甚猛,掌柜痛得“啊”的一声,回头一看,原来掐住他的是一个长着二撇须的官差。
二撇须官差就脸凑近掌柜,问道:“你家中可有人在朝为官?”
那掌柜的不明白为什么官差要问这些问题,但还老实回答:“家中并没有亲戚为官。只是偶然自己跟兄长到京师办货。”
那二撇须官差向其他官差撇一撇眼,其他官差也互相使了眼色,当中有三四个嘴角微微上翘。二撇须官差眯着眼睛,笑嘻嘻地接着对掌柜的说道:“哦,那就好。喏,这样啊。”说着,他用右拳狠狠地打在掌柜的脸上。嘣的一声,掌柜的鼻梁挨了重重一击,仰面倒地。
接着,有一中年官差喊道:“伙计们,动手!随即,这些官差也应和一声,有的走到酒窖里,不一会功夫,几十坛好酒被他们砸得稀巴烂。
樊楼大厅里的客人见官差在闹事,纷纷惊慌地往门外跑去,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有几个老实的,在离开之前还不忘在桌上放几个碎银结账。厨房里的火头、、“厨子”和小二等人早早躲在后厨,不敢出来。
其时是万历四十七年,官差欺压百姓,已经司空见惯。
那名中年官差粗暴地把掌柜扯了起来,用轻蔑的语气说道:“唉,我们为了保护百姓,必须要捉拿恶犯,保护你们。你们只是喝了几口酒水,却要强行向我们收取金钱,真是有违天理!你们这些黑店居然不尊重官府,岂不是胆大包天?”
掌柜听了,吓得浑身哆嗦,立刻跪在地上,磕头不止。一中年官差右手一抬,将掌柜轻松地提了起来。尽管掌柜体重有一百多斤,但官差就像拎小鸡一样轻松地将他提了起来。掌柜此时已经吓得浑身发抖。
中年官差得意地笑道:“哈哈,今天我们同僚共十人,看到一个恶贼砸了你的酒坛。如果你出一些银子作为悬赏,我和我的兄弟们保证能抓住那个恶贼,以后也不会再有贼人光顾你的店铺。否则,呵呵,只怕你的酒店难逃毁于一旦的命运!”
言下之意,就是要掌柜献上银两,讨好这群官差,否则他们就会毁掉这家店铺。此刻,掌柜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刚才那二撇须官差的提问是想探听家里是否有靠山,然后再实施勒索。他只好忍气吞声,走到账房拿出一百两银子,赔给了这群官差。
冯炎眼中怒火熊熊,正要抽出剑来,却被陆羽紧紧按住手,劝道:“冯师兄,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要因小失大。”冯炎看了看师兄,又扫了一眼掌柜的,心中暗想:“我们三人有要紧事情要办,幸好没有人伤亡,暂且饶过这些无聊的官差。若日后再遇上他们,必定让他们尝尝苦头。”
不料,那肥胖官差却盯上了潘心仪的美貌,只见他与中年官差交换了眼神,然后得意地走过来,对潘心仪挑衅道:“小姑娘脸蛋儿白得出奇,怎么跟着这两个废物。你看看那个肥胖嶙峋的,还有那个才十一二岁的小孩,肯定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不如跟着大爷我吧,我来管你吃喝。”中年官差打断他的话:“彪哥,这位小姑娘长得精致美丽,怎么能只供你一个人享用?我们兄弟也想尝一尝这肌肤嫩滑的美味。”说着,两人的手开始下流地搓动,脸上露出猥亵的表情。众官差闻言,纷纷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