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如墨。
韵一艰难的睁开双眼。
眼前模糊而昏暗。
密林中的枝条交织成一片混沌的暗影,周围的树木高大而阴森,静静地伫立在四周,远处不时传来夜枭的啼叫。
“咯咯咯....”一阵奇怪的笑声从韵一喉咙里冒了出来,在寂静的密林中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
每一声“咯咯”都伴随着韵一身体的轻微颤抖。
伤口因此再次裂开,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浓的血腥气。
意识清醒的同时伴随着痛觉的恢复,韵一只觉身体仿佛被千钧重担碾压着。
每一块骨骼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韵一用尽力气挣扎着想要起身,可身体却只是无声的抽动了下。
耳边只有自己紊乱的心跳声“砰,砰,砰。”
深感绝望与无助,缓缓闭上双眼。
此时涂山箐就着勾玉那微弱的光,背着药篓在林间仔细找寻着,山林间寂静的可怕,偶尔传来几声低鸣,好似什么兽类的叫声。
脚下的路崎岖不平,涂山箐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行,手中紧紧握着采药的器具,鞋底时不时踩上林中枯叶,沙沙作响。
韵一听到那断断续续的沙沙声,努力地将眼皮一点点撑开,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那沙沙声渐行渐远,韵一颤微微伸出右手,挣扎着向前,抓住一块小石子,用尽全身力气向那声音处扔了过去。
涂山箐正一寸寸探索着,突然听到身后“嗖”的一声,紧接着“啪嗒”一声,在深夜的密林中宛如擂鼓。
涂山箐转身看了看自己身后,并无人影。
只当是自己听错了,又埋头寻起了药材。
又是“嗖”的一声紧接着传来“簌簌”的声响。
涂山箐这下听的真切,吞咽了下口水,提着嗓子道:“何人?”
死一般的沉寂。
没有丝毫回应,心下不安带着好奇开始寻找,寻了良久也没看见什么活物,正要离开,脚步刚落下却又不知踩中什么,一个踉跄,没站稳便摔了下去。
吃痛的涂山箐闷哼了一声,站起身拍落身上的落叶,一双眉皱起,埋怨的嘟嚷起来:“真倒霉。”
霎时!
一只冰冷的手,猛然抓住了自己的脚腕,紧紧箍着,吓得涂山箐每一根狐狸毛都竖起,心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定下心神后借着勾玉的光才看清楚。
抓住自己这人浑身是伤,涂山箐连忙蹲下身,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个奄奄一息的姑娘。
涂山箐心头一紧,开口轻声询问:“你是何人?怎么伤的这样重,你这伤势...”
韵一借着月色看到面前这男子,一身素色青衣,那张面庞犹如从夜色中走来的鬼魅一般,勾魄摄魂。
涂山箐心下嘀咕起来,受了这般重伤,多半活不成了,可自己乃是一代“神医”,姑且先带回家中医治一番。
正欲上前将人扶起...却发现这姑娘竟........还抓着自己的脚踝,随即脚上提了力,发现居然抽不出来。
涂山箐怕牵动到对方伤口,到时候愈发难治,连忙蹲下身用手去掰她手指,这手指却更加紧紧箍住涂山箐脚踝,力度大的惊人,怎么都掰不开。
涂山箐没了办法,就地坐在韵一旁边,有些无语的开口:“姑娘,你这般抓着我,我如何将你带出去?”
韵一说不出话,只死死盯着涂山箐,眼皮都不曾垂下,那眼神仿佛要涂山箐承诺什么一般。
涂山箐被她看的心里发毛,连忙开口说道:“姑娘放心,只要你将我松开,我定然尽心尽力为姑娘医治,绝不会独留姑娘一人在此。”
韵一的目光还是紧紧锁住涂山箐,只是渐渐的手上卸了力。
涂山箐抽出脚连忙上前将人扶起,韵一刚被涂山箐扶起,便晕了过去。
涂山箐连忙将人放下,将身后的药篓找个地藏起,又俯身将韵一托到背上,带回家中。
涂山箐将韵一放置榻上,手指轻轻搭上韵一的手腕,良久,涂山箐眉头一蹙。
心中涌出一丝疑惑,此人脉象怎得如此奇怪?
又仔细看了看韵一露出的伤口,皆是魔物所致,眼中露出谨慎之色,稍作停顿,接着右手祭出神力开始仔细感受着韵一的气息…..
阳光散落于地上,窗外有些鸟鸣声传来。
韵一猛地惊醒,骤然睁眼,身体却还是动弹不得,目光依旧有些涣散,随后逐渐清晰起来,便抬眼打量起四周。
简单朴实的木屋,一张榻,一个书柜,一个药柜,一个桌几,桌上放着些许茶具,再无其他,显得主人生活过的极为潦倒,一贫如洗。
闻到满屋药材的香气,想来应是得救了,心安下来便又陷入沉睡。
等韵一再次醒来又已入夜,抬眼望去涂山箐正坐在榻边守着她。
涂山箐见韵一醒来,心下对自己的医术更加肯定,欣慰道:“姑娘终于醒了。”
涂山箐连忙端来汤药,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再递到韵一嘴边:“姑娘快先将药喝了。”
韵一盯着眼前的男人,木讷的喝着药,当时夜深隐隐看到他的面部轮廓,眼下屋内烛火通明,看的更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