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文轩走出自己的办公室，聂丛丛坐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继续玩着手里的签字笔，任咔哒、咔哒的声音持续了十几分钟。

李文轩走了以后，聂丛丛把小徐叫进办公室。她看着她坐下，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小徐今天穿着一件灰色的高衫羊绒衫，头发高高地梳成了马尾，姨妈色的口红，淡妆，看上去知性而优雅。小徐被她看得很不好意思，聂总，你有什么事就直接给我说吧，你这么看我，我心里很忐忑呀！我们在这一起这么久，你是知道我的为人，不用有什么顾虑！聂丛丛抿了一下嘴唇，点了点头轻声说，是的，小徐，我一直知道你的为人。但是，今天这个决定我做得很艰难，我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小徐看了一眼聂丛丛，犹豫了一下说，聂总，你是想关停公司吧？如果你决定好了，我都会支持你！不管是作为亲戚，还是做你最亲近的下属，我都支持你做这个决定。这一年你做得太辛苦了，我们都很心疼你。有几个员工其实早就有离职的想法，只是觉得你这在这么辛苦的坚持，他们离职对不起你，所以也都在默默地陪着。

现在，如果你做了决定，就给我们大家开个会，直接说出你的想法，把后续工作做好，没有人会怪你的。公司和人一样，都有生死，就目前来说，哪里有永恒的企业，何况，这几年我们跟着你也都学会了很多东西，出去找工作都很容易，你不用担心……

听着小徐的话，聂丛丛有一种如释重务的感觉，整个身子都陷在大班椅里，软软的，没有了一点力气。

要说结束公司，聂丛丛说不难过，那也是假的。从公司创建，从杂志创立，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她和团队一点一滴的建立起来的，就像生了一个孩子，全心全意把他养了好几年，现在他得了不治之症，大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死亡，这种不舍养过孩子和做过公司的人都懂得，可是，现在又得怎么办呢？如果以前有更多的经验，会在公司帐户上还有钱的时候就进行融资，怎么样也不会走到这一步，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下午三点，小徐匆匆进来对聂丛丛说，银行催收部的人要来了，你把门从里面锁上，我告诉他们你不在。说完她又匆匆地走了出去。看着小徐啪的一下锁上门，聂丛丛的心里嘭嘭直跳。虽然，这并不是第一次面对银行的催收人员，但是这种还是让人十分的难受，二十分钟以后，小徐拿钥匙开门进来，说，他们已经走了。聂总，既然你决定了，那今天下午你就把公司解散的会开了吧，我不想再让你面对这些了，时间久了，你会崩溃的！聂丛丛看着小徐，用力点了点头说，那你通知吧，五点公司开会，请全体员工务必参加！

五点整，小徐来到聂丛丛的办公室，轻轻敲了敲开着的门说，聂总，开会吧，时间到了。聂丛丛说，你先去，我马上就到。说完她拿起桌上的镜子照了照，脸色有些苍白，她迅速拿起粉饼补了一下妆，又拿出包里的口红重重地涂了一下，整个人看上去明艳了很多。她想，也许这是也给她们留下的最后一个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