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着她的笑容,吕胜男顿时心里暖暖的。这样的笑容曾经在自己妹妹的脸上看到过,只是久违了。
而自己的脸上也很久没有这么真心地挂上笑容了。
吕胜男摇晃了半个钟的地铁回到住宿。一年前,她在小区供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她决定在这里安顿下来,因为她有很多事情要做。
钥匙刚插进锁孔,门就开了。
是单良。
“姐,你回来啦!”
“你今天不用上课吗?”吕胜男问。
今天可不是周末。
“下午没课,家教的学生今天又刚好生病去不了,所以我中午就过来了!你看…”单良展开双手给吕胜男展示了一桌好菜,“铛铛铛铛!”
吕胜男笑了,戳着单良的脑袋,“煮饭也不跟我说一声,要是我在外边吃了,岂不是浪费了!”
“嘿嘿!我们心灵相通嘛!”
“明天也没有课吗?”吕胜男问。
“十点多的课,明天一大早回去就行了。”
自从遇到单良,看着这刚上大一的小女孩一天打几份工,就为了给她自己凑学费。于是吕胜男不仅收留了她,还资助了她上学。单良很聪明也很勤奋,每一年都能拿到奖学金,包括她自己打工攒的钱,基本够交学费了。吕胜男只是每个月给她生活费,而这些生活费,她还能剩下不少。
因为学校跟吕胜男的住所是同城,一个钟的公交车就到了,所以单良总是在有空的时候就回来给吕胜男做一顿大餐。
在这座城市,她们视彼此为港湾和依靠。这也是吕胜男买房的原因,她渴望有个家。
“快毕业了,赶紧找正式的单位实习吧,别做那些兼职了。”吕胜男夹着菜说。
“嗯!我有在网上看呢!”
……
“姐,你说我找什么工作好呢?”
“你喜欢做什么就找什么呗。”
“你现在做的是你喜欢的工作吗?”单良感觉像是有口无心地问道。
吕胜男被单良一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夹菜,以掩饰自己的迟疑。
现在的工作?在吴氏集团里当一名普通的员工?喜欢?
哼!
吕胜男在自己的心里嘲讽了一下。严肃地说道:“你跟我不一样,你有得选择。”
“哦。”单良应付了一声。
随后都不说话,安静地吃饭。但各自心里却思绪连连。
吴氏集团,对吕胜男而言,就是个地狱般的地方。她在这里卧薪尝胆,只为找到更多的证据扳倒这家稳立于世的企业。因为它,她家破人亡;因为它,她从此失去了本我。
吴氏集团,是这座城市的支柱产业。如今,它的产业涵盖了地产、金融、化工等等。
就在吕胜男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这家企业,她在成长着,而这家企业也不断地在壮大着。这更是让吕胜男觉得势单力薄,扳倒它的可能性更是遥不可及。
不过她后来也明白了,大厦建得越高,垮掉的几率会越高,只要能有致命的一招。
所以她一直没有放弃。
晚上,她们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单良按了地方台,正播着新闻。
“地方新闻有什么好看的。”吕胜男想转台。
被单良控制了遥控器,“地方新闻往往能看到身边正发生的事…诶,你看…”单良指着电视,“吴氏集团。不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吗?”
“吴氏集团董事长吴狄友先生正向创业者颁发奖金…吴氏集团近年来非常重视社会青年创业,他们在资金上的支持是对创业者最大的鼓励…下面是吴狄友先生接受本站台的采访录像…”
“吴董,您作为一个成功人士,请问您有没有什么可以跟这些青年创业者分享的呢?”
“呵呵,我很看好现在的年轻人,有想法、有办法、有激情。我也是从年轻过来的,算是白手起家。到我这把年纪的体会就是,企业家,一定要有社会责任感。企业家的成功都是来自社会人的认可,所以一定要知恩图报,回馈社会…”
社会责任感?回馈社会?
哼哼!真是厚颜无耻。倘若他是这样的人,那吕胜男也不会是现在的吕胜男。
看着屏幕里五十多岁的吴狄友正被人像保卫皇帝那样拥护着,还有他那咋一看确实像个慈善的企业家的脸,吕胜男心中已经怒火翻滚。
只是单良就在眼前,她不可以发作,只能默默地握紧拳头,怒视着屏幕里的那个人。她心中那仇恨的萌芽像一颗种子在快镜头下成长,一下子冒出了尖。
而吕胜男的这个动作和情绪,单良早已看在眼里...
吕胜男回到自己的房间,关起门。她必须学会控制情绪,以后的路还有很长很长,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不可以失败。
于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扑克,坐在地上。抽出两张,以地面为支撑面,小心翼翼地斜着互顶,形成一个三角形。
接着再拿起两张,紧挨着第一个三角形再起另一个三角形。
第三个…
第四个…
第五个。
接着用一张扑克横在第一和第二个三角形的顶点上,再拿一张横在第二和第三个三角形上,以此类推直到第五个完成,看起来像座拱桥。想要让这些纸牌屹立不倒不是件容易的事,她必须使自己心平气和。
吕胜男并没有结束这个动作,接着拿起扑克继续在拱桥上垒起第二层…
第三层…
第四层…
第五层。
是个塔状。
这是她小时候和妹妹经常玩的游戏。而现在,这个游戏成了她释放压力的主要工具。
在专心完成纸牌塔的过程中,吕胜男的仇恨之芽也慢慢地收回种子里边。她注视了这个纸牌塔良久后朝着它轻轻一吹,看着它在自己面前“轰然倒塌”。
她做梦都希望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吴氏集团像这纸塔一样灰飞烟灭。
但这毕竟是不现实的。
她需要沉淀,需要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