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那年，学校通知：在高二就要分文理科了，须在高二之前，做出读文科，还是理科的选择。

好长一段时间，我根本没去考虑这事。

我，还用说吗？小学就励志，要成为牛顿、爱因斯坦那样的科学家，我一直以来，都只对科学探索性的数理化学科感兴趣，语文、政治、历史、地理、生物，大多数时间，我都是不学习。我一直要求自己：学好数理化就够了。我的知趣，只在数理化的未知探索和研究中。

高一，我总结出了“得失守恒定律”，我以为这是可以比拟“相对论”的伟大科学发现，我从当时的物理化学的能量守恒、质量守恒、势能守恒中，进一步推想：所有变化发展，都遵循着得与失守恒的变化发展规律。

我花了很多时间，去求证和总结这个论断。我学识有限，怎么也总结不清楚。我写了很多篇幼稚的论文，投给一些期刊杂志，期望能发表，全部没有回音。

在我困惑的时候，我突然在心中萌生萌生一个念头：“我是不是要去读文科，提升一下写作水平？”

这个念想，当然也就是想想，如果真去学文科，那理科就基本会被荒废了不过，对我来说，真要废了科学梦，也不是不可以。

我小时候独处多，习惯一个人观察，发呆，思考问题。慢慢地，我总觉得我身边的很多人，包括大人，很多时候，都太笨。我内心也一直有想做一名哲学家，向古圣贤学习，用智慧、德行之光，去照明在迷途中苦苦挣扎的普通人，让迷途之人，看得更清楚。

我这种思考习惯，观察态度，加上我们那个家庭成长环境，大家都喜欢指责别人的问题，对他人内心洞若观火。这让我，很小就善于察言观色。

我在那么多人的夹缝中成长，还有各方处得相对不错，我对人的心理认识和把握能力，我自己感觉，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仿佛天生的心理学家。

这种察言观色，读心能力，不用来学哲学，我也觉得很浪费。

科学，是我的兴趣和志向。

哲学，更多的，只是因为我善于观察，思考，又跟原始落后的穷苦大众生活在一起，经常看着大家，因为愚昧，弄出各种傻事和悲剧，感觉心中，有种帮助他们改善认知的责任，在身上。

一个是志趣，一个像使命。

有一次放假，我从县城回家，第二天早上，妈妈想我诉苦：隔壁邻家小媳妇，对她怎么坏。

原来，之前妈妈放牛时，在忙其它事，牛吃了她家一些禾苗，我妈被要求赔偿了。昨夜，我家后院的玉米苗，被牛吃一些。早上起来，就发现隔壁小媳妇家的牛，晚上从牛圈撞开门，跑出来了。

早上大家发现时，她家牛，已经不在我家玉米地了。可能是碍于上次，我家牛吃她家禾苗，她过于较真，这个时候，有点不好意思。反正没人看见她家牛吃我家玉米，她想侥幸不承认，混过去。

她说：“不能证明，一定是我家牛吃了你家玉米。”

我觉得事不大，但看着妈妈委屈又憋屈的样子，想想她现在：大儿子和男人都死了，女儿嫁出去了，二哥在外打工，三哥不爱回家，就她一个年过半百的弱女子，呆在这个家，还管理着原来那么多人劳作的耕地，就为了我跟三哥上学多有一点花销。

我突然意识到：妈妈已经这么可怜了，还要被人那样欺负，这怎么可以？

昨晚别人家牛没出来，我家玉米地被牛吃过，只有邻家小媳妇的牛，晚上出来了，这还要证明吗？

大大方方地承认一下，会少你一斤肉，还是怎么滴？这都不认，不摆明欺负人吗？

“你不是要证据吗？”我在心里想，“我一直自诩未来的科学家，我就不信，我还证明不了这么明显的事！这回，我偏要做一次神断包青天。”

晚上，趁邻家小媳妇回来，我提着砍柴刀，走进了家门，吓坏了她婆婆，紧急跑来劝架，骂她小儿媳：“承认了，又怎么样啊？”

那小媳妇，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不见棺材不落泪。她手里抓着菜刀，有心没心地砍猪菜。

我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紧紧地抓住菜刀，心不在焉地砍着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