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仇不知已经站在离骆英凤不远的地方,大声笑道:“阁下果然是高手,三刀之内竟然不能取你性命。方才你从我幽冥鬼爪之下救走龙二,你可知道,自从我练成这功夫之后,还没有人能从我爪下逃脱,而你竟然能从我手中救走龙二,在下佩服。不过今日就要你死在我幽冥刀之下!”
说罢,仇不知身形一晃,又不见了。
骆英凤紧握手中之剑,静静等待,一动不动。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骆英凤挥剑便砍,哪知却扑了个空,腿上,后背又多了三道刀痕。
骆英凤怒火中烧,却暗自琢磨破解之法,突然心头一亮,计上心来。
仇不知虽然快的连影子都看不到,但只要他动,无论如何小心,总会煽起些许微风。骆英凤便打算以耳代眼,凭借这风声来判断仇不知的方位。
骆英凤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气息的变动,突然感到一阵杀气向自己面门袭来,挥剑便挡,听见刀剑碰撞的声音,立刻睁开双眼,只见仇不知正在眼前,于是发剑直攻其下盘。
仇不知一个飞身,向上飞去。
骆英凤心中一喜,轻点双脚,跟着仇不知飞上天空,使出一招冲天一剑。这一剑,没有任何的迟疑。
仇不知完全料想不到这一剑来的如此迅猛,暗叫一声不好,挥刀想挡,却已经迟了。
他只觉腹中一阵冰凉,低头看时,却看到那把黑剑正从他腹中抽出,顿时感到钻心的绞痛,眼前一黑,喷了一口鲜血,从半空中摔下来,再不动弹。
此时,骆英凤已经收剑落地,望着满地的尸体,叹了一口气。
龙二走上前来,单膝跪地,拱手说道:“若非少侠出手相救,在下这条命早就没了,救命之恩,龙某没齿难忘。”
骆英凤急忙扶起龙二,说道:“此人杀人手段太过残忍,若不杀他,只恐日后有更多人死在他的手上。不知道他是何人?又为何要杀你?”
龙二答道:“此人名叫仇不知,是江湖上的冷血杀手。自从他出道,从未失过手。他还有个习惯,每杀一个真正的高手,便会在他那把幽冥刀下挂上一个骷髅头,至今已有十三个了。唉,龙某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竟要请来仇不知取我性命,只可惜连累了我这帮中十几号弟兄。”
骆英凤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他说‘今日刀下又要多一个骷髅了’,原来如此。唉,此人武功高强,若是正道中人,我还真想跟他交个朋友。”
龙二点点头,回身叫过几个弟子家丁,吩咐道:“把这些弟兄们好好葬了吧,再从帮里支些银子,送给他们的家人。”
一个弟子指着仇不知的尸体,问道:“师父,那他怎么办?”
龙二叹道:“怎么说他也算是江湖上的一个人物,也给他一口棺材,葬了吧。”
众人齐声答道:“是!”便各自忙开了。
龙二又对骆英凤说道:“少侠,这天快要下雨了,请到堂内详谈。”
骆英凤答应着,转身向着堂内走去,龙二却听到骆英凤发出一阵“咕,咕,咕”的声音。
骆英凤回头看见龙二盯着自己,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说道:“这里今日还没有吃过饱饭……”
龙二听罢,哈哈大笑,随即吩咐道:“快快备些好酒好菜!”便和骆英凤进了堂内。
待骆英凤坐定,龙二便双手奉上一杯酒,说道:“请,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骆英凤急忙起身,接下酒杯,一饮而尽,回道:“岂敢尊大,骆英凤便是小弟。”
龙二本是山东人,见骆英凤如此豪爽,不由得满心欢喜,山东人的豪爽之气勃然而发,将那刚端上来的两只大猪蹄,夹了一只放在骆英凤面前,又招呼下人端来大碗将先前的酒杯换掉,倒满酒,道:“骆少侠如此豪爽,龙某不仅佩服,而且一见如故,来来来,干了这碗。”言罢,端起一碗,一饮而尽。
骆英凤此时正在啃那只猪蹄,他腹中早已空空,此时一只香喷喷的猪蹄放在眼前,岂有细嚼慢咽之理?早已伸开两手端起来,啃了个满嘴流油。
此时龙二向他敬酒,刚好一大块肉包在口中,尚未嚼烂,咽不下,又吐不出,只好放下猪蹄,端起酒来,含糊不清地回到:“请!”
便将那碗酒端向嘴边,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龙二见状,乐了,忙说道:“骆少侠,不急不急,这碗酒待会再喝也不迟。”说罢,将骆英凤那碗酒从他手中接过来放在桌上,又命下人多上了几个菜。
这一顿饭,骆英凤足足吃了有一个半时辰,饭饱之后,骆英凤见桌上那碗龙二敬的酒依然未喝,当下端起来,对龙二说道:“龙帮主,小弟谢谢你这一顿饭!”说罢,喝了个碗底朝天。”
龙二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少侠请勿言谢,龙某这条命是英雄救的,龙某就是为少侠接下几十刀,也报答不了少侠的救命之恩,这区区一顿酒饭又算得了什么呢。更何况,少侠不仅大仁大义,而且豪爽之至,龙某能遇少侠,已经是大大的福气了。”
龙二顿了一顿,又问道:“敢问少侠是从哪里来,又要往哪里去呢?”
骆英凤笑了笑,答道:“我从山上来,出来四处逛逛,没有去处,走到哪里就到哪里。”
龙二大笑几声:“好,好,好,从山上来,四处逛逛,倘若少侠不嫌弃,就先在这里住上几日,等少侠想要逛的时候,便自去逛,倘若逛腻了,再回到在下这青龙帮,这里随时欢迎少侠大驾光临。”
骆英凤听罢,也乐了,当下说道:“如此,小弟先谢过了,这里有吃有住,住上几日,那可真是舒坦。”
这一住,骆英凤便与这青龙帮结下了不解之缘。
再说那龙二府上的几名家丁,将帮中刚才死去的弟兄一一葬好,这才将仇不知的尸身扔进棺材,抬往西边的树林。
这一路,这几名家丁是抱怨不断,一人说道:“他娘的,这恶贼,杀了我帮中那么多弟兄,帮主竟然还让我们给他口棺材,把他葬了。”
“是啊,”另一个接口说道:“要我说啊,就该把他碎尸万断,这才解气!”
“不对不对,碎尸万断之后,还要丢进山林喂野狗!”又一个人补充一句。
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断地咒骂着。
不一会儿,就到了树林的深处。忽然一声震雷,响彻天际,豆大的雨点顿时急急地落了下来。
这几个人刚准备挖坑,却被雨浇了一个透透彻彻,其中一人喊道:“兄弟们,算了吧,咱们就不要挖了,把他丢在这里就行了,杀了我们那么多人,能给他口棺材已经是不错了,咱们兄弟们也犯不着为了他,顶着这大雨挖坑啊。”
其余几人听罢,忙道:“对,对,对,给他挖坑,兄弟们可不是傻吗。”于是便各自扛着铁锹,急急地往回走了。
谁也没有在意那口棺材,谁也没有在意那棺材还在往外渗着血,更没有谁在意那棺材周围的雨水已经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