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被吓得够呛，心里大概不是很高兴，把地上、桌上、床单上的粥擦干净后，一直没搭理我。

我心想，你这还真是做戏做全套啊，我这儿天天躺着一动不动地，想买这面具也没撤啊。难不成叫快递给我送到病床前？

我也不搭理他，看他能憋多久。没想到，他还真能憋，就在那单人沙发上坐着一声不吭。没办法，我只能先低下高傲的头颅了：

“这不是你买的？”

“我买这种东西干嘛，自己买自己的脸回来不觉得变态吗？”眼镜给了我一个白眼，“大早上，你这也太吓人，本来昨晚就没睡好。”话一出，眼镜的脸就红了，看来昨晚相当尽兴啊。唉，虽然我自己是个男的，但也不得不承认，男人十个有九个都重色轻友。如果在女朋友和兄弟之间，选兄弟，那只能说明他不够喜欢那女的。

“真不是你买的？”

“真不是啊，大哥，这东西太吓人了。你上哪儿弄来的？都躺床上了，不能消停点吗？”眼镜倒教训起我来了。

“我上哪儿搞来这个，昨晚我明明看你进病房的，后来又在厕所里折腾的哗啦啦的。”

眼镜瞪大了小眼睛，满脸通红地看着我：“我发誓，我昨晚真没回来过。我一晚上都跟小毓……在……一起。”

这下轮到我傻眼了，可昨晚我明明看到他走进来啊。“我真看见你进病房，大概凌晨的样子，不信你去找值班医生看监控。”

眼镜看我也不像跟他开玩笑，脸上也挂不住了，“那你见到的肯定不是我。”

“就是你，你还戴了个鸭舌帽。”

“更不可能是我，我们认识这么久，你什么时候见我戴过帽子。”

我认真回想了一下，还真是，这么多年我从没见过他戴帽子。我有点方了，不会又是噩梦吧。可这面具没法解释，哪儿来的呢？

眼镜想了想，半点没犹豫，“这事开不得玩笑，我去跟医生说让他们查查监控，看昨晚谁来过。”

半个小时过去了，眼镜还是没回来。我躺在床上，等得焦心。窗外蓝天白云，今年雨水多，难得有个大晴天，这个天要是能出去走走，晒晒太阳该多好。眼看着椰子树的大叶子在风中摇晃，想必今天风还挺大。

这家医院环境还真不错，清晨还能听到鸟叫。自从住到城中村以来，我真的很久没听到过鸟叫了。每天不是在邻居家的关门声中醒来，就是在楼上咚咚的巨响中醒来，能睡到自然醒的日子屈指可数。

我看着窗外渐渐出了神，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那个女人了，想起刚被捅伤的那天晚上梦里见到的她，那温柔的身体。直到眼镜垂头丧气地回来，我才从那汪水潭里抽离出来。

“生哥，根本没有人。是不是你做梦啊？”

“就算是我做梦，那面具从哪儿来的？早上是护士们看到的，还挂在镜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