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shu带莫然来到联邦调查局B国国际城办事处，被蒙上眼罩的莫然只觉得自己被Yushu托着后背，转了许多弯，过了几道门，乘上了电梯，又兜兜转转一番，最终停在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温度很低，也许只有十几摄氏度。莫然这天穿了一件黑色运动夹克，但他仍然打了个寒战。

Yushu站在他身后，双手解开他的脑后眼罩的绳结。

视野朦胧中，莫然看见一片冷蓝色的墙壁、天花板、地板。房间中间有一张黑色的桌子，两边各有一张黑色的椅子。正对他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影，身形消瘦，褐色散发，肤色苍白，但面容却看不清楚。

那人的右手边的桌面上，还摆着一个平板电脑。

房间里诡异地安静。

莫然缓缓向桌子走去，对面坐着的人的面孔逐渐清晰。

一双灰色眼眸，表情带着微微寒意。

莫然原地愣住。

Yushu见两人始终沉默，察觉到异常，不由出声问道。“J队？”

J……

莫然的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

没错，就是这个人，B国联邦调查局的J。上次反劫机中遇到的空乘员，能讲中文、英文、阿拉伯语，还成功降落了一架自控系统失灵的飞机。

莫然的心渐渐沉了下来。原本来到B国联邦调查局，他并不担心会有什么应付不了的问题。但此刻，他有点担心自己能不能顺利隐藏一切。他不由告诉自己需要更加谨慎。

由于Yushu也在场，而特工之间难免会有一些任务互相并不知晓，莫然决定先假装不认识J。

J的想法似乎和他一致，只见他双手仍然放在桌子下面，没有任何动作。

“坐吧。”J客气地说道，“我叫艾尔杰克，B国联邦调查局B国国际城犯罪科科长。”

莫然往前走了一步，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沉默不语。

J的右手移到平板电脑，食指点了一下。

与此同时，天花板的一块金属板自动移开，从缺口处缓缓降下一只机械臂，然后机械臂展开、转向。一只投影仪对准了两人右边的墙面。

“这个人，你认识吗？”艾尔杰克在平板电脑上点了两下。投影仪放出了琉萧的照片。

莫然强忍心底翻腾的情绪。此刻他最担心的事情是A国联合的身份会藏不住。艾尔杰克从哪个旮旯角的线索锁定他的暂且不想了，目前他完全不清楚艾尔杰克已经从兰斯洛特和埃尔法那里获得了什么信息。只能照着那天的情况来说了。

“他是我在E国认识的朋友。”莫然谦和地答道。

艾尔杰克褐眸沉静，“他是I吧？”

莫然一惊，但是强做镇定。

不用怕不用怕……A国联合的黑客组很早就在成员的手机里设置了程序，他和组织成员之间的通讯记录都是加密的，包括他和琉萧、易琰斌、仁王之间的通信，绝对不会在通讯公司那里留下痕迹。B国联邦调查局应该也无法强制解锁他的手机，虽然手机已经被没收了。

艾尔杰克的手上应该什么也没有。

但他怎么会知道琉萧的代号？

就这样过去了三秒钟，莫然灵光一现，日历，他写的日历。。。

“对，我有时候会叫他I。”

“他和兰斯洛特是什么关系？”

“他们没关系。”

“昨天早上，为什么兰斯洛特去B23商场找他？”

“是我请兰斯洛特去找他的，兰斯洛特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谁，只知道要去B23商场找人。”

艾尔沉默片刻。

“那他和埃尔法有关系吗？”

“……他们有关系吗？”莫然的回答打破了两人之间连贯的问答。

艾尔杰克仍然纹丝不动，只是灰眸中波光闪过，似乎在思索。

两人又沉默了片刻。Yushu站在莫然的身后，也安静地等候艾尔杰克发问。

忽然，Yushu的身上响起电话铃声。他伸手从衣服口袋里取出手机，放到耳边接听。对方说了几句，Yushu迈向艾尔杰克，递上电话，“银的电话。他们找到公寓里的人了。”

莫然一怔，他们竟然去搜他住的酒店式公寓！

他的后背沁出冷汗，但仍然强做镇定。Yushu说他们已经找到公寓里的人了，但那是不可能的，他昨天已经叫琉萧和仁王离开了。虽然，昨晚到现在，他都没有再和琉萧他们联系。

艾尔杰克的嘴角忽然扬起一个弧度，似乎已经打量他的表情许久，“以为我在骗你吗？”

莫然微愣。艾尔杰克单手握着手机，打开了扬声。手机里传来琉萧嚷嚷的声音，“你们想做什么？你们这是非法入侵他人住宅！”

莫然的表情空白了两秒。

怎么可能，琉萧不是应该走了吗？

然而在这零点几秒的短暂时间内，莫然说道，“这个声音是假的。”

艾尔杰克嘴角的弧度消失，将手机还给Yushu，目不转睛地看着莫然。

Yushu安静地退下一旁。

“你怎么确定的？”艾尔杰克问。

“琉萧的声音我认识。这个声音不像。”莫然言简意赅。

“莫然先生，”艾尔杰克却忽然将他打断，“很遗憾的告诉你，因为你的反应过于镇定，现在我有理由相信你知道这个人的下落。”

因为他并没有惊慌，而判断出他知道琉萧的下落吗？莫然心一凉，那么刚刚他故作镇定，其实反而暴露了他和琉萧还在保持联系的信息。

“如果这也能成为你判断的依据，那就随你吧。”他无所谓地说道。

艾尔杰克和Yushu两人目光来回了一圈。

“Yushu，把手机还给他。”艾尔杰克忽然说道。

莫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手机可以还给他了？

艾尔杰克灰眸沉静，“拿完手机以后，你就可以走了。”

莫然略微惊讶。但Yushu似乎并不惊讶，只是返身退出房间，去取莫然的手机。

莫然回头看着Yushu离去，但Yushu表情平静，看不出任何端倪。

莫然只好又转头看向艾尔杰克。

Yushu离开以后，艾尔杰克双手放在桌面，看了一眼莫然，忽然说道，“我没想到是你。”

“这里没有录音？”莫然左顾右盼。

艾尔杰克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脸前，刚好遮住嘴唇的动作，“没有录音，但是有录像。”

莫然松了口气，“我也很惊讶。”

“犯罪科不擅长处理反情报的工作。”艾尔杰克开门见山，“Yushu很快就会回来，趁这个时间我告诉你几点基本情况，你不用回答。”

莫然不置可否。

艾尔杰克继续说道，“等你走后，我们会继续监控你的手机、电脑，以及B23商场，B10学院你的宿舍，B27公寓，还有你租的酒店式公寓这几个地点。犯罪科这次的任务是抓获B26区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所以如果方便的话，希望你能给予暗示。”

莫然忽然觉得有些无言以对。艾尔杰克这是赤果果地坦诚相见啊。无论自己是不是外国情报组织的特工，用暗示的方法给他一下提示，都能说得过去。

莫然选择了不否认，抬眼看了他一眼。

“你的社交媒体我也会多留意的。”艾尔杰克说完这句，双手又放回桌面以下。

莫然心底苦笑。果然，他社交媒体的更新还是被艾尔杰克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就在这时，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J队。”Yushu进房间的同时先跟艾尔杰克打招呼。

“辛苦你了。把手机给他吧。”艾尔杰克用眼神示意坐在椅子上的莫然。

Yushu二话不说，将手机递给莫然。

莫然双手接过，感激地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