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先行告退。”

卡斯没有劝艾利克休息——在完成这么伟大的发明之后，过于兴奋的大脑怎么可能允许艾利克休息？就算是行将就木的人，在这样的造物前都会回光返照。

毕竟就连卡斯自己，心里也万分激动。

在解决安全的血雾召唤方法后，永动机将改变整个世界，而他也参与其中。

卡斯按下心中的激动，离开地下室，回到艾利克的办公室，在他的书桌上翻找。

书桌正中摆着自己之前的那本笔记本。打开笔记本，果然又夹着一张五千卢卡的巨额支票。

经过上次巨额支票的冲击，这次卡斯平静得多了，因为这些新增的财产已经不能给他的生活带来质量上的提升。

他对这笔钱早有打算，一想到这些钱可以让福利院走出困境，卡斯也不免有些开心。他准备把这张支票寄给修伦特先生，让他来打理。

现在边境情势越发危急，战事眼看就将再起，这五千卢卡可以支持福利院的搬迁，解其燃眉之急。

和改变世界比起来，这件事情更让我觉得有意义。卡斯自嘲的笑了笑，也许我就只有这种小市民的想法。

在和艾利克深度共事的这一个月间，卡斯也旁敲侧击的跟艾利克传达了邪物召唤仪式可能带来的风险，告诉他自己在某个典籍中看到召唤仪式可能导致世界毁灭的下场。

艾利克听了他的话，却只是用破旧风箱般的嘶哑声音挤出苦笑，“卡斯，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我想要的只是一台能够运行的永动机而已，”说到这里，艾利克看了看他自己的全身，“我的身体也经不起再举行一次召唤了，我只想作为世界上首个发明永动机的人死去。”

“何苦为了虚名如此？”

“只是各有所求罢了，总之这个召唤法的危险我清楚，我不会将它传给别人。”艾利克摇头，不再多说。

希望艾利克信守承诺，不然自己将被逼使用暴力手段。卡斯也挣扎过，要不要提前将艾利克干掉，消除存在的风险。但是他觉得这一步越过了自己的做人的底线，要因艾利克还未犯的错误而杀了他，卡斯无法接受这种做法。

更何况艾利克一向说一不二，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门外的交谈声将卡斯从思考中惊醒，他把支票装进口袋，待交谈的人路过之后推门出去。

一楼这一如既往的大厅让卡斯觉得安心——从全国各地而来的小工厂主都挤在这里，指望通用蒸汽机公司能采用他们生产的产品，但是又被保卫阻拦，无法入内——这算的上通用蒸汽机公司一道常见的风景。

“借过！借过！”

卡斯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

今天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了，他要去寄支票。

——

可能是因为近日的边境冲突，来邮局寄信收信的人相比往日多了两倍，等待费了卡斯不少时间。

冬日的白天很短，待卡斯寄完支票，从邮局出来时，天色已经黑了。街道上的寒风让他不太舒服，他急匆匆地往宅邸方向去，想早点进入温暖的室内。

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卡斯在每天上下班的途中还没见到过其他住户，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古堡中的吸血鬼，离群索居——虽然这并非他所愿。

今天也不例外，卡斯一路上都没遇到其他行人，这点他也早就习惯了。附近没有路灯，好在月色明亮，冬日的夜晚连虫鸣声都没有，只有他的脚步声。

“哐擦！”

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卡斯猛然一惊，这声音听起来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而据他所知，附近玻璃还完好的建筑，就只有自己的房子了。

卡斯加快速度，他已经可以看到小楼了。

和往日一样，楼中没有光亮，只有门口的小灯发着昏黄的光，四周没有任何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