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道静悄悄的，但我终于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了。电梯直达七楼，我凭着记忆敲响了秦三月的玄关门。刚敲一会，门便立马开了，好像他在此恭候多时一样。见到我他也不意外，而是亲切的问道，“吃饭吗？”

我应下来，和他下了楼后去了先前的那一家早点铺。铺子的主人换了一个。印象中昨天的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而现在的女人显然年轻多了，眼角还擦着漂亮的眼影。我把这个想法和秦三月说过之后，他也表示奇怪，并且下了个结论。

“想必是儿媳吧。”

“是吧。”我这么回着。

吃完早点的下一站是前几天去过的商店街，这点我们一拍即合，我有一只想要的玩偶，而他不知目的为何，总之表现得很期待。我们上了公交车，公交车上挤满了赶着上班的人，我们只得像在面点机里的面团一样被挤来挤去。

下了车，迎面便是那条熟悉的商店街。

“你想去哪？”他笑着问我。

“这条街后面有一家玩偶店，我想去看看。”

“行，那我们就先去那里吧。”他走在我旁边，离着大概一米的距离。我想要靠近，却始终在半米处游荡徘徊。

慢慢的，他渐渐走到我的前头，我看着他的背影，其实和任何人的背影一样，一样的形状，一样的颜色，连身穿的衣服都相差无几。不同的是他走路的姿势，好像一个气尽力竭的士兵，正往着终点不断前行。我看着他，他突然回过头，对我说，“是这家吗？”

我点点头。“是啊，我之前偶尔看见过。”

“巧了，我也在这里买过东西呢。”他笑着先我一步前去，我紧追其上，却不料被回弹的玻璃门狠狠挡在外面。当我吃力的推开门后，他已经在四处打量着新到的商品了。

“这些都是一些未成名的设计师们的作品，作为成名之前的维生手段。”

“是吗，我还不知道呢。”

他说，“我也是听我一个朋友说的，他也在这里卖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玩意，价格还很贵，我实在不懂，于是问他，他却说‘这就是艺术的气息吧。’，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向我借钱呢。”

我哈哈笑出声，“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是啊。”他默默叹了一口气，接下来仿佛像看到什么珍宝一样，立马往角落跑去了。我则转头寻找那只灰色的兔子。我实在是喜欢那只兔子，灰蒙蒙的像江南雨一般的颜色，半黑半透明的眼睛也带着莫名的美感。我找了一圈，却始终没有找到。

“这个真不错。”他在不远处拿起一个黄色的鸭子说。

“真的呢。”我这么回答，可心里还想着那只灰色的兔子，于是便说，“这里我没什么想要的了，买好就走吧。”

他朝我转过头，“你要的被买走了？”

“是啊。”我有些沮丧，可很快又好转了，毕竟只是一只中意的玩偶，多少不会影响到我的生活。

“那一定很失望吧。”

“也还好吧。”我微微一笑，他却变得心事重重。

下一秒，他望着我，带着从未见过的和煦笑容说，“那是什么样子的玩偶，我帮你去问问，要不去找到那个设计师给你重新做一个。”

我犹豫了一下，觉得到底不能这么麻烦他，可一望到他闪亮的眼神，心里就不由得飞起三月的红花来，默默的，我点了点头。

“好的。”他得到我的回复后活泼的像只飞奔起来的兔子，一转眼他就跑到了收银台旁，收银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女生，说话也很唯唯诺诺，面对秦三月的问题显得有点局促。我连忙赶上去，来冷静一下他的情绪。

他突然回头，“那是怎样的玩偶？”

我这才注意到问题的关键，便说，“灰色的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