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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姒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在检查她的身体,她很想睁眼,但是却睁不开,浑身像是被下了药一样,软绵无力。

“二十万贵了点......”

“老板,您看看这脸蛋还有这身段,将来肯定是摇钱树。”

二十万在二十年代初确实是个大数字。

耳边断断续续传入一男一女的声音,像是在交易。

那女的声音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是她叫了十七年母亲的女人。

那一刻钟姒明白她被母亲给卖了。

钟姒被人像扛麻袋一样抗在肩上,进入一个充满音乐和酒杯碰撞声的地方。

愤怒,不甘,恐惧感从钟姒心底蔓延融进她的血液,她拼劲全力睁开眼,架着她的肌肉男似乎没有想到钟姒在这个时候会醒来,被她猛地挣脱了一下,失手了。

摆脱束缚的钟姒不顾摔在地板上的惨痛拖着自己好像随时会倒下的身体,摇摇晃晃的朝门口跑去。

“钟姒,救救妈妈吧!我欠了别人二十万,我要是这星期还不上,我就要被剁手的。”

梅娜反应过来立刻冲过去像只癞蛤蟆一样从后面抱着钟姒,到最后直接抱着钟姒的腿坐在地上拖着她。

“你就委屈一下,在这里唱个歌跳个舞,凭借你的脸蛋再过几年嫁给有钱人。”

“你考上大学不是还是需要自己打拼吗?”

“姒姒,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啊!”

“我到底养了你十七年……”

梅娜声嘶力竭的在钟姒耳边痛说,最后他招来一个一直掩藏于角落里,唯唯诺诺的父亲,让他当着钟姒的面跪下求她。

钟姒看着跪地求这她在舞厅卖艺的父母。

看着舞厅经理像是在看戏一样,嘴角噙着一丝诡笑,他旁边站着保镖,好似只等她折腾完后将她带走。

钟姒心里泛起一阵恶寒,但面容上却还是带着浅笑。哭闹在这个时候一点用都没有。

她垂着眼淡淡的问:“那该怎么算钱呢?我母亲欠多少钱?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卖在这里给你们打工吧?”

说着,钟姒慢条斯理的坐在桌角旁若无其事的拿过一旁的高脚杯,细白柔软的手腕缓缓的转动着,看着里面晃动的酒红液体,眼神微眯淬出一股媚人的毒。

多么透明的酒杯啊!

如果摔碎了,碎片也一定锋利无比。

钟姒抬眼带着一股绝对的目光环顾了四周的环境。

就在这个时候他出现了。

周良安。

一个像天神一般的人物,突然的降临在她昏暗不堪,无望无助的生活。

周良安排场很大,所有人都似乎在他面前降低身份,生怕在他面前张扬了自己,整个大厅气氛都莫名的比刚才静了几分,有专人替他拉起红色的帷幔,周围围着一群簇拥着他的人,那群人脸上无一不是谄媚,谦卑的表情。

他迈着稳重沉稳的步伐缓缓的从人群中出现,吊顶旋转彩灯上折射出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那刚毅的轮廓随着灯光由明转暗,很快隐藏在黑暗。

可就是那一瞬间,钟姒看清了他的脸,是她在一年前雨夜暗巷里救的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他那张淡漠而阴沉的面容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曾出现在她的梦中。

头顶上五彩斑斓的灯照得人恍惚。

那段深刻的印在她脑海里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钟姒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不顾一切的冲到他身边,中途有很多人拦她,混乱之中钟姒以一种很不雅的姿势从后面揽着他的脖子,两条腿攀着他,活脱脱像个树懒一样挂在他的背上。

“救救我,先生,我一年前在雨巷救过您。”

周良安侧过头,淡然的看了钟姒一眼,那眼神平淡如死水,没有因为钟姒说出的话翻涌起一丝的波澜。

钟姒心中顿然咯噔一下,将揽着他脖子的手臂又加紧了几分。

她眼看着他脖子艰难的微动下。

“我真的救过您,您还亲了我,还让我.......”钟姒豁出去了在他耳边微声说。

在她这样的充满暧-昧气息的诉说下,周良安的脸上终于有些松动,钟姒观察到他嘴角扬起的那一抹淡笑,心安了些。

周良安最起码对她暂时产生了兴趣,这就是逃离这里的资本。

直觉告诉她周良安比这里所有人都可靠。

可是后来事实证明她所谓的第六感全然都是放屁!周良安的阴狠让她坠入了另一个无底深渊。

“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周良安的嗓音比较低沉平稳,但带着一丝震慑力,估计是跟他的工作生活有关。

虽然现在不知道他是干什么营生,但是凭着刚才他被人众星捧月般的架势,非富即贵。

钟姒老老实实从他的身上跳下来,他身形到是挺稳,一直保持着刚才姿势,一只手臂上搭着黑色的西装外套,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

倒是钟姒这一系列的动作跟话语活像一个小丑演戏。

“你这个臭娘们儿,还挺能跑,周老板是你能碰的。”

耳边响起一个凶狠的男音,紧接着钟姒的胳膊就被人狠拽着,迎面一个大巴掌就要落下,钟姒下意识想去抓周良安的胳膊。

钟姒没想到他会亲自出手,手扑了个空,转而眼前一片黑暗,原来是周良安把他的西装撂了过来,正好盖在她头上,她闻见一股淡雅清新的白茶味。

那人根本不是周良安的对手,钟姒根本没看清周良安出手时的动作,她从头上扒拉下来他的西装时他就已经将那人给撂倒在地。

一个助理模样的男人上前恭敬的递上一条白色毛巾,周良安拿在手里轻轻擦拭了自己修长的手指,侧身睨着钟姒问:

“你走不走?”

钟姒立马捏紧他的西装,跟屁虫似的小跑走到他身边正准备离开我那母亲哭天抹泪的爬了过来死死的抱住了周良安的大腿。

“先生,先生,救救我,我是钟姒的母亲,您是不是看着我这女儿了,我跟您说我这个女儿不仅脸蛋漂亮而且身材一流,纯天然的,绝对不是整的,她上学的时候有两个男的为了争她都动刀子进医院了。三十万,她就是您的了,她还是个处的。”

“是吗?”

周良安问钟姒,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

钟姒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总觉得周良安的目光有种戏谑,羞辱。

再对上他那眼神时,钟姒选择慌不择路的别开眼垂下了头,紧咬着嘴唇,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反酸感。

身份不对等的对视。

周良安如高岭之花,钟姒觉得自己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没有根基,孤单的飘零,最终落在泥泞的土地上。

一起生活十八年,钟姒早知道她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她嘴里听到这些话钟姒已经麻木。

可是钟姒在意的是周良安询问。

这个出手救她于水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