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失算(1 / 1)誓不为后首页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残酷。魏冉还没想好如何对付岭南王,户部又出问题了。新征集的粮草,又暂时无法赴运了。  这不,正月十六的这日早朝,朝堂之上,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为了运粮之事,是吵了个不可开交。  今儿这个事,魏冉倒怪不得户部,年前为了粮草一事,户部向朝廷打的方案中,要求工部打造十二艘宽沿船,以便冬季枯水期运输粮草。可是到了年下,工部才将将拿出了六艘船,其他六艘,据说开了春,过了正月才能得。如今,那六艘还停在泉州万盛昌大码头,等着工人们卸货,那里还有多出来的船来运粮呢。  至于这工部的问题,户部是丝毫没有隐瞒,竹筒倒豆子,掀了个底朝天。  工部尚书也没示弱,作为清河郡主唯一的嫡子,如今新贵派在朝堂上的领袖人物,工部尚书司马萑可是一把利刃。户部如此攻击工部,司马尚书铁定是要给予还击的。  “毛大人,请慎言。你我皆同朝为臣,都是忠心为皇上办事。年前为粮草赴运一事,工部为了达到你们户部运粮的要求,可是连夜赶工。这点毛大人难道不知?”  “司马大人年前确实辛苦了。但造船一事,本就是工部的职责所在,年前议时不就说了,年后尽快开口,务必在正月十五前再出三艘货船,可如今,江南粮仓粮食已然出仓,可货船呢?船在哪里呢?”  “毛大人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去岁陛下身体不适,朝上提前封了笔,这事议完了,我也写了折子了,可一直留中未发。没有圣旨,我如何能要江南龙江厂开工造船呢?”  “司马大人这话从何说起,我户部年前给陛下上的折子就是要十二艘船,陛下也圣笔御批过了,怎么还要重新上折子。”  “毛大人这话又从何说起,当时我就向陛下上折子,说你们户部这次要的船规则特别,因而必须由龙江厂制造。可龙江厂一次最多就只能造船六艘,再多便不能够了。因而皇上准了先造六艘,年后再制,为此,我们工部就领了六艘船的银两,多一分也没有了。要想再造,如果没有陛下红笔御批,我拿什么去找你毛大人要银子。”  “司马大人这就太墨守成规了,这说好的事,难道您来支银子,我们户部还能难为你不成?”  “毛大人从来不是没有规矩之人,如果谁都能凭着一张嘴就能从户部支走银两,想我大魏也不是今天这般光景了。”  两个人唇枪舌剑,斗得不亦乐乎,魏冉坐在龙椅之上,心中却生起一股苍凉之意。这就是大魏如今的朝堂。  西北即将用兵,大军已然开拔,浙江大营的2万精兵应该于昨日就到了岭北,至于江南大营的4万人,离岭北也不远了。面对着6万大军即将忍饥挨饿的悲伤局面,朝堂之上的两位尚书,不是着急想办法解决,而是互相指责。  至于两位相爷,更是隔岸观火,只顾自己集团的小利,对于国家大利是一点也不关心。有这样没有大局观的丞相和臣子,民众还有何希望。  民心不稳,则庙堂不安。这样的情况是坐在龙椅上的年轻皇帝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因而,魏冉再也听不下去了。  魏冉刚准备叫停,不想兵部尚书林石懿却先站出来叫了停:“陛下,臣有本要奏。”  户部、工部两位尚书正争得热火朝天,猛地被打断了,还真有些意外。  毛大人先开口了:“林尚书怎么如此不懂规矩,我和司马大人的议程还没结束,您有本要奏,也要等这个议程结束了。”  司马大人也觉着自己被人突然打断,失了脸面,但他到底比毛大人聪明点,还知道上面坐着皇帝,转头看了身旁的林石懿一眼,便向皇帝行礼禀道:“陛下,林大人初入朝堂,规矩意识不强,且是少年心性,不稳当些也是可以原谅的。请陛下恕其无罪。”  司马大人对自己这以退为进的法子显得很得意,首先是贬低了林石懿,说他年资不够,难当大任;其次是贬低了魏冉,你看你用的是什么人,连个规矩都不懂;最后是直接认定林石懿又罪,又做了个人情,为他说情,让皇上、林石懿都不能纠自己的错误。  但司马大人显然是低估了林石懿的胆量,上过战场,杀敌无数的林大将军,才不会屈服于司马大人这虚与委蛇的一套。他做事情向来开门见山、直捣其墙:“回陛下,臣认为,两位大人的争论可下朝之后再辩,辩出结果后再呈报陛下。臣急着禀报是想着我岭北六万将士将无絮无粮,即将受冻挨饿,而两位大人好像也没想到什么好方法来解决此事,只想着与臣论什么朝堂规矩。臣愿意受罚,但将士们的性命要紧,还请陛下早作圣裁。”  江鼎一听林石懿此话,觉着所说有理,立即站出来附议:“陛下,臣认为林大人所说有理。如今再争论谁的责任已经毫无疑义,还是尽快想到对策要紧。”  魏冉一听,立即同意道:“两位爱卿所言甚是,诸位爱卿有何良策,不妨说来议上一议。”  这样两位大臣提出如此建议,户部和工部的两位尚书却都没想到。至于对策,自然本来就想要给皇上添堵的右相一派,想出来的都是敷衍的法子,肯定明眼人一看都是行不通的。而左相一派也不着急,左右不是我们一派的责任,想几个法子应付一下就行了,问题越大,右相一派越难过。最好让皇上为此撤了户部尚书的位子才好呢,正好现在户部左侍郎可是左相派的人。  因为这两边都没想过要真正解决此事,提出的方法不过是怎么尽快造船,如何尽快招人的说了等于没说的法子。一时间,朝堂之上乱作一团,你说我的法子无用,我说你的法子添乱。  魏冉也不着急,等众人吵得都差不多了,先将球踢给了左相:“沈相可有良策?”  左相一看被点名了,也不好不说两句,只说道:“如今已过正月十五,应组织泉州万盛昌大码头工人先卸货,再组织人员加快运输,而船只方面,工部可先调一批普通船只应急赴运小部分粮草,待新船造好,再将大部分粮草运出。这样两相凑凑,还能应一部分急。”  魏冉听了着无功也无过的法子,又看向右相,问道:“尹相看如何啊?”  右相知道左相的法子是折中之法,根本解不了燃眉之急,所以说道:“臣以为如今事态紧迫,应在岭北附近征集粮草,以应燃眉之急。”  魏冉听后,也是无语。岭北地处山区,百姓自己都缺衣少食,加上寒冬刚过,春种正要开始,从那里征集粮草啊?不能把百姓的留种都征了吧,那到今年的秋天,就要闹□□了。  右相此言的意思很明了了,就差说皇上,你别想了,还是高价和岭南王买粮吧。您的后路,我都替你堵光了。  魏冉看向林石懿,问道:“林大人怎么看?”  林石懿对于左、右两相的态度很是气愤,他终于知道当年为何自己西北军老是军需供应不足,就是这样个光吃饭不干事的老爷们闹的。这哪里是方法,这都是来添堵的。  林石懿看了看魏冉,心里暗想:你这皇帝小子,怪不得让我来当这个兵部尚书,这帮子老家伙你斗不过了,就把我一起拖下水。  不过林石懿还是心系边关将士的,所以他说道:“陛下,好在如今岭北集结的军队不用打仗,臣在当初拔营时便要求各大营自备行军粮草。因当时备得多了些,加之听闻粮草不能按时赴运,因下令每百户所减锅一口,粮减三分之一;大军到达岭北后,每百户所再减锅一口,粮减半。如此,可再支撑十日左右。”  魏冉知道林石懿的方法只是拖延时间,但能拖一刻是一刻,如今之计,恐怕还得再想好的办法。但面上还是要表扬一下干实事的人,便夸道:“林爱卿之令甚合朕意,朕心甚慰。请户部加快拟定新的运粮方案,确保在正月三十之前将粮草足额运至岭北。”    刚说完,只听宫人来报,岭南西南大营急报。  魏冉立即命道:“快宣。”  来人报道:“禀陛下,十日前,南诏兵变,南诏国君之弟原恭亲王登基为帝,原南诏国君赴崇圣寺出家为国祈福。即日起,南诏军封锁南诏边境,不进不出。礼部右侍郎一行目前行踪不明。”  魏冉和林石懿互看一眼,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来粮草之事不能再拖了,因为这一仗不可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