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他就用自己已经时日无多的身体为豢龙氏再做最后一次占卜罢。
老人用弯曲的手指抓起龟甲,抚去上面的黑灰,用已经昏花的老眼勉强看去。
他的神情突然一滞,然后抓着龟甲的弯曲指头开始剧烈的颤抖。
怎么会是这样!
他用古文在龟壳中间刻下所要占卜的事情,写得极其简短,只有三字。然后把龟甲放在火上烧,等到龟壳裂开以后把它取出来。
如果裂痕没有经过那些字,说明是吉兆,如果裂痕在那些字上停止,说明是一般。如果裂痕穿过那些字,这就说明是凶兆。可眼下他手中的龟甲……
他一阵心悸,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龟甲已经掉落在地上。
赤红的火光中,只见黑漆漆的龟甲之上,一道深深的裂纹贯穿古文,将它裂作两半。更加可怕的是,那裂纹居然裂出了两个字的形状!
无妄。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水波粼粼。无边无垠的河面泛着白光,奔腾着导入遥远的东海。
东河岸上的一群篷帐中正冒出缕缕白色的炊烟,微风徐徐吹过,将煮肉的香气送出很远。
微风轻抚着,将河边一块灰石下的青色小草暂时吹倒,等风稍停,那株小草复又挺立。一旁的青年看着那株小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风吹着青年身上的缁衣,让其抽打着青年的肌肤,像是要锤炼他一般。河边的风很冷,且有时长无时短,变幻莫测。
金红的日光照来,将河边这看草的青年与河水一齐照耀着。从远处看,就如同凡人闯入了仙境,而这一切,似乎正被日光慢慢定格。永远停在了洪荒三百七十八年的一个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