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的钟表咔哒咔哒地走入了凌晨两点。

余湘终于淡淡开口：“你走吧，回你自己办公室就行。早点休息。”

张杨问：“你不休息？”

“我还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

“你今晚不是已经出去过了吗？”

“是上校传音给我，说你回来了，我才回来的。”

张杨说：“那你去哪，我跟着你。”

余湘说：“你别操心了，好好休息吧。我又没事。”

张杨知道劝不住她，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现在胆子变大了啊，单独出门不带上我，有点事谁也救不了你。”

余湘冷笑：“我这不是迫不得已？”

张杨想想也是，认为自己应该闭嘴。余湘却又叹了口气，说：“算了，你去就去吧，我是怕你被发现……“

张杨说：“只要你不是要进圣山，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不对，你就是要进圣山，这件事你也不用操心。”

余湘一半无奈一半好笑地瞪了他一眼：“你行，刚来就犯职业病。”她把枪插进腰间，走过去打开了房门：“走吧，但你保重身体，别强迫自己。”

张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腿，右手云淡风轻地一翻一抬，一缕蓝光流过，停留在上面；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余湘微微惊讶地皱了皱眉，说：“你这是会解鬼火了？”

张杨说：“想什么呢。暂时顶用而已，实际伤害当然是不可逆的。”

他连搪塞的话都想好了，就等着她追问，但她并没有。只是打量了他几秒，就走出门去。

她咔一声锁上房门，说：“把上校喊上。”

二

他们走下楼梯，余湘走到一楼那两扇黑门前，开始翻找钥匙。

张杨茫然地看了看文敏，文敏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别说话。余湘用钥匙柄轻轻敲三下靠左的门，几秒后，门内传来同样的三声轻响，仿佛答话余湘便将钥匙插进锁眼，拧开了门

门内一片竣黑，伴随着灌木摇晃的沙沙声；凛冽的海风咆哮着刮入室内，张杨一眼看到了立在门口的一名鬼兵，眉峰一凛，抬手便欲唤出咒术，余湘一把拉住他，轻轻摇了摇头，反倒是那名矮小的鬼兵缩了缩，却并没有任何要伤害他们的举动。它静静站在那里，垂着脑袋，直到余湘反锁好那扇黑门，向它微微点一点头，它才飞也似地钻入黑暗中。

张杨吃了一惊：“那是……”

余湘将一根手指压在嘴唇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张杨便没再吭声，只随前面的两人在黑暗中疾行。他脚下仿佛是松软的沙池，走路一步一陷。他不知道他们此刻身在何方，唯一能看见的只有余湘身上微微闪烁的银色光晕，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熟悉的银光，发觉它的锋芒远不及以前凌厉强烈，变得温软了许多，而这说明，它主人的法力已经大大削弱。

张杨一阵难受，忙低下头，将目光移开，试图专心走路。不多时，他又感到文敏那双含有狼族血统的眼睛，正警惕地扫视着他周围的黑夜，余湘也已停下了脚步，打量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