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伤并不明白张效这句话的意思，但他已经确定了今天的事情必然是起于无命城。就在慕千伤想要开口问出更详细的信息时，张效率先开口了。

“在三十年前，无命城本是一处超然于世的刺客圣地。虽不为人广知，却在刺客之间相互流传着。”

“每年都有无数的刺客进入无命城，在这里安家落根，一代又一代的繁衍下去。经过不知多少年的修养，无命城与其说是刺客之城不如说是一处远隔于世的桃源乡，安抚着那些孤独刺客的心。”

说起这些，张效又开始笑了起来，笑的儒雅温和，脸上也露出了向往之情。可没一会他的脸色就变了，变的悲伤还有愤怒。

“只可惜，这一切在三十年前的某一天突然变了。在那一天无数刺客的家眷亲属，除了孩子之外全都被强制赶出无命城，凡有不从者杀无赦，任何想要反抗的刺客也只有死这一条路可选。”

“从那一天开始，无命城除了刺客之外不会再有任何人，无命城的大门无命门也从那一天开始关闭了。只有每隔六年在六月初六那一天，无命门才会再次开启。”

“一是为了吸收外面的刺客，二就是为了驱逐那些无法成为刺客的孩童。为了防止那些孩童泄露无命城的位置，他们全都被挖去双眼、洞穿双耳、割掉口舌，由执法堂亲自护送出无命城。”

说到这张效突然笑了起来，笑的极为癫狂，如同一个疯子。他的眼眶已经通红，也不知是因为悲伤还是愤怒。

“一个个年岁不过十岁的孩子，没了眼睛，没了嘴巴，没了耳朵，还要被流放到这茫茫沙漠中，你知道他们都会沦落到怎样的下场吗？”

张效突然抬起头看向慕千伤，他的泪水已经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流出。他抓住臂膀的那只手已经泛白，隐约间能听到咔吧咔吧的响声，那是由于他太过用力已经捏到了自己的骨头。

“死...”

慕千伤这一个字几乎是一点一点从他的胸腔中慢慢的压到喉咙，一点一点的挤出来的。他从未想过，人世间居然还有如此残忍之事。他更没想过，那个刺客圣地无命城竟是如此的肮脏不堪，令人不耻，同时也令人恐惧。

张笑又笑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的笑容是将牙齿紧咬着在笑，显得格外的狰狞。

这一刻的他仿佛失去了全部的理智，化身成了一只孤独绝望的小兽。除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凶狠一些之外，再也没有其它能够保护自己的方法。

“是啊，他们除了死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路可以走。什么都没有的他们，只能在着沙漠中一点一点的挣扎。他们连痛苦的哭喊都发不出来，只能不停的呜咽，来宣泄他们承受的这一切痛苦。到最后他们会渴死，饿死，被太阳晒死，甚至有的还会变成豺狼恶狗的食物。”

“更可悲的是，挖去他们双眼，洞穿他们耳朵，割去他们口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亲生父母。”

“什么！”

慕千伤瞪大了双眼，不由的喊了出来，他感觉自己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事情。常言道虎毒尚不食子，可这些父母的狠毒已经连猛虎都要去恐惧、去害怕。

他对亲情的记忆还在孩童时代，印象中的父亲虽然严厉，但他总归是关心着自己，甚至在最后的时刻为了自己付出了生命。如果自己的父亲要来割去自己的口舌，挖出自己的双眼，洞穿自己的双耳...

这个画面慕千伤甚至连想都想不出来，光是去构思一下就会有无尽的恐惧袭来，刺骨的寒意冻结住自己的身体。一口郁毒之气在他的胸中不自觉的游走，只是想着这些事情竟让他猛的喷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