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生蔓娘时有些艰难,阿娘担心我伤了根基,便为我寻来药方调理身体,这药方与妇人极为有益,只是服用后会一时难以受孕,妾当时方十八,调养上一年也不妨事,谁知后来家姑生病,身体便极不如前,妾担心侍奉不好她,便暂时没有断绝汤药,如此两年已是差不多了,不巧杨大郎欲以工事立业,外出求学去了,又是两年耽搁,待他学成回来又是一番忙碌寻人,然后有了现在的杨大工。” 吉原微一思量,道:“约四年前,家里有工匠出入,为我阿姐翻新屋舍,以迎她归家。” “自此,杨大郎待我便有些变化,我记得很清楚,买下现在杨宅的基地后,他少有着家,偶然家来了看我的眼神也颇为诡异,不再亲近我。”秋娘微顿,道,“现在想来,他当时必定已经起了心思,不愿再让我孕育子嗣徒增变数。” 吉原紧了紧手臂:“应是如此,家姐性情柔弱,家父忧心她难做,便想找个头婚或者再婚没有子嗣的人家议亲。” “当时妾并不知道这些,只是杨大郎已经生了恶意,时不时就要找些由头发作我,不再敬重我家和爷娘,所以妾也不愿再为他孕育子嗣,这汤药便又服用了起来。妾想着,他若一直不改,蔓娘十岁前当与他断绝夫妻情分,谁知,去年他却先出妻了。”秋娘看着吉原,神情严肃,“妾坚持将蔓娘带了出来,一起归家。” “你放心,我懂你的意思,日后蔓娘便如我亲女一般!”吉原不闪不避,郑重应下。 “郎君是吉公后人,吉公德行天下皆知,家学渊源,妾再放心不过。”秋娘垂下眉眼,“妾刚来此结庐时心情抑郁,以至于癸水紊乱,诸多不便,于是喝了几剂调养,阿娘曾嘱咐过,这汤药用了后半年不可能受孕,此时还在半年之期。”她有些不自在,仍然声音坚定,“妾与郎君说起这些,是想叫郎君知晓,妾将来愿为郎君多生儿女,必然会爱惜这身体,郎君且宽心。” 吉原顿时动容,将秋娘抱了满怀,哑声道:“好秋娘,我的心肝……”又将她压在身下,热切道,“秋娘,原心甚悦,也想让你心悦,不如且做这敦伦美事……”一番动作将自己入巷后一边弄一边揉捏又忙着含吮□□她耳垂,他如今知道秋娘这处分外敏感,行事时总要偏爱几分,少年郎满怀热情,技术是一日千里,还无师自通了调情的话,怎么羞人怎么说。 秋娘虽然成婚多年,却是第一次见识到这阵仗,又是在野外,顿时春潮泛滥,只能随着攻势高高低低地叫,受不住了便喘着气泣生唤着“郎君”“郎君”,那声音软软的,又婉转又缠绵,吉原眼睛都红了,又是一番大肆征伐…… 深夜无人的荒野里,飘荡着令人脸热心跳的和谐声,一时仿佛蛙虫鸣叫都远去了…… 待云收雨住,秋娘无力困顿极了,很快陷入昏睡,吉原帮她整理好衣着,见坳洞里没留下什么明显痕迹,便将人抱回了新建好的王舍(诸侯行宫)——他在那里有一个公干时的客院,用热水为她洗净身体,消去疲乏,秋娘微睁着眼醒了一刻,很快又沉沉睡去,然后被光溜溜地塞进了薄衾,吉原捧着秋娘的衣物,想了想,乐滋滋地亲自去洗了晾上,想来明早便会干爽,秋娘也好穿上。 忙完后吉原用凉水直接冲洗了身体,穿上寝衣也钻进了被窝,没多久,寝衣又被他扔了出来,落在榻上,光溜溜与秋娘搂在一处,舒服地叹息一声才安心睡去。(从此他就养成了与秋娘一起时裸睡的习惯。) 一早,天色将明未明。 吉原如常醒了过来,只是手像长脚了般赖在秋娘身上,他思考了一瞬,决定今天不晨练,于是好整以暇地把玩着怀里的娇躯。昨夜里因在郊野,欢好时并未褪去衣物,只解开了上衣与小衣,彼时情重,已经足够意乱情迷,此时不着一物,别有一番趣味。 他细细游移抚摸,年轻的身体不禁又有些躁动。好在睡前刚吃饱,又怜惜秋娘劳累,他缓了缓,很快压了下去,轻轻地在光洁饱满的额上亲了一口。 又躺着温存了片刻,估摸着快到了秋娘平日起身的时候,吉原先出了被窝,很快穿好衣物,回过身来轻轻将薄衾一裹,微微遮住秋娘头脸,小心翼翼地抱起出门,放进了马车里。早晨来收拾的仆从已经见机收好了秋娘的衣物,一起放了进去,又迅速通知马夫牵来马匹套上车厢,很快马车驾了起来往秋娘草庐而去。 马车一动,秋娘就有些迷糊地睁开了眼,然后被一张放大的脸占据了视线,吉原凑上去亲了个嘴,柔声道:“秋娘莫怕,是郎君。昨日太晚,便将你带回了原的居舍,此时尚早,正在送你家去。” 秋娘本就睡得脸颊红润,一听这话更晕红了几分,她垂着眉眼含羞带怯:“多谢郎君。” “秋娘不怪罪就好。”吉原忍不住又亲了一下她的脸蛋。 秋娘有些不明,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大为窘迫:“六郎你怎能这样……这……” “莫急,衣裳在这呢。”吉原解释道,“昨夜一时难以自制,这衣裳实在不能再穿了,原便略作清洗,近来天气尚可,现在已是干爽,秋娘且穿上。” 秋娘闻言倒不好再怪罪,于是嗔道:“你且回避一下。” 吉原听话地转过身去,身后衣物窸窣,不多时,便听秋娘道“好了”,他回身一看,佳人已是正襟危坐,忙取出木梳递了过去,然后自己端着铜镜让佳人梳妆。 秋娘眄他一眼,目中俱是笑意。 吉原也跟着笑了,他注视着她,低低念道:“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秋娘不理,三两下梳好发髻,左右看看,并无不妥,便要起身掀帘,谁知动作一大,腰腿竟有些支撑不住,她惊呼一声以手扶腰又跌了回去,吉原眼疾手快地将她拉进怀里,先是担忧,复又明白过来,懊恼不已:“是原疏忽,竟不知为你按揉一下。” 说着,手上已是动作起来。他手大劲大,没两下秋娘便舒服了许多,也不再推拒。今日要继续改制织机,可不能误事。 待马车停下,秋娘整个人都松快了,吉原抚了抚她的脸,轻吻一下,道:“秋娘且整理一下,原先下去看看。” 所幸马夫之前便得了交代,停得比较隐蔽,吉原四顾一番,确无人影,便跟秋娘说了一声,秋娘迅速掀起门帘,下了马车。 两人面面相觑,皆忍俊不禁。 天色渐亮,简单话别后秋娘急忙家去,吉原跟着走了两步才停下,很快也上了马车回转王舍。 君侯巡视,要来此拜山祭天,还有诸多安排要做。 秋娘回到草庐,蔓娘刚起,她完全没有察觉到阿娘有什么不对,只珠娘笑得别有深意。秋娘羞赧了一瞬,很快丢开了去洗漱备膳。 纺车的成功改进令三人对织布机有了更多的想法,不断地尝试后脚踏提综的机身渐渐成型,又在接下来的学习和使用中逐步优化,然后加入更多的综框,终于织出了斜纹组织。 至此,历时仅两个月。 纺织的速度有了充足提高后秋娘母女俩的学习进度也快了起来,丝织已经如葛麻一般熟练精美,毛织也渐渐上了手,然后染色、制衣(新的裁剪与走针方式)。 在这个过程中,程家和吉原提供了许多帮助——县公已经私下向程家提亲,秋娘出孝(一年)就走礼,一个月内成婚,秋娘开始制衣后多用他们的身形尺寸,程家一人一套,吉原出力最大,得两套,蔓娘也给舅家一人送了一套,杨家阿翁阿父一人一套——她在染色和制衣上极有天分,秋娘多有不如。 吉原忙碌时也少来打扰秋娘,只看到稀奇好玩的会遣人送来,实在想她了就白天过来看一眼,晚上驾着马车来接她约会。 仲夏即将走完时,珠娘坚决辞别家去了——能教的都教了,变化上只能她们自己熟练后慢慢来。跟凡人生活久了她有些不耐,很想回去化作原型舒展一下身体,而且待得太久又没有家人来催,已经有些引人疑窦了。 珠娘走后没几天,吉原也结束公干家去回禀父亲了,还带上了已经成熟的斜织机。 草庐清净下来。 君侯巡视。 消息传来时百姓们沸反盈天。要知道吉山这般大,山脚的宜居地也很多,分布着不少的村落,能被君侯挑中,这是多大的荣耀啊!也有反应快的明白过来,原来东郊那堂皇大气的屋舍是行宫。 大暑大暑,不熟也熟。 这是秋收之前最重要的一个时期,太阳大了怕干旱,雨下大了怕水涝,农人们提心吊胆,只盼着如去年一般干湿适宜。 君侯在此大热的天气出巡,也是关注农桑之举。 为安全计,君侯的行程是不会提前传开的,当百姓们知道时车驾已经近了。 方才蔓娘的两个哥哥带着媳妇抱着孩子来寻蔓娘一起去路迎君侯,秋娘应允了,只嘱咐众人注意身体,不要中暑。小辈们纷纷应诺,一窝蜂去了。 秋娘安然守在草庐里。 此前吉原遣人来传话,说县公对斜织机大为赞赏,为她在君侯跟前表功(因是在草庐里完成的,便以秋娘为主),君侯甚悦,想召见她。秋娘听后以守孝为由拒绝了。